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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0日,在日本大地震、海嘯災害及福島核電站事故一週年前夕,日本政府邀請日本媒體以及部分外國媒體,對福島第一核電站內部情況以及日本原子力安全保安院安全檢查等進行現場採訪。
日本民間調查機構28日說,因擔心福島第一核電站輻射泄漏引發“魔鬼連鎖反應”,菅直人政府曾制訂應急方案,打算把成百上千萬人撤出首都東京。
調查報告肯定菅直人強令東京電力公司派人堅守核電站,進而避免危機惡化。不過,這名時任首相直接介入現場指揮,反而給搶險添亂。
恐崩盤危及首都地區
“3·11”大地震和海嘯一週年前夕,“福島核事故獨立驗證委員會”在東京召開新聞發佈會,發佈長400頁的事故處理情況調查報告。
報告顯示,福島第一核電站1號機組廠房去年3月12日發生氫氣爆炸後,菅直人內閣擔心,數以千計乏燃料棒可能完全熔燬,釋放大量輻射物,威脅國家生存。
時任內閣官房長官枝野幸男告訴委員會,他曾擔心福島第一核電站和鄰近的福島第二核電站、以及同處東北地區的茨城縣東海核電站全部“崩盤”,危及首都地區。
枝野說,“我腦子裏一度出現這一惡魔般的場景”——東部沿海所有的反應堆一座接一座失控,東京1300萬人陷入危機……“如果發生那種情況,東京就完了。”
報告說,菅直人下令專家按最壞狀況起草大範圍疏散計劃,如果事故惡化,“強制疏散區可能擴大至方圓170公里……自願疏散區將擴大至250公里甚至更遠”。
東京距離福島第一核電站大約220公里。
受日本政府和國會委託,獨立驗證委員會走訪300多名處於事故應對核心圈子的政要和專家,包括菅直人,但福島第一核電站運營商東京電力公司拒絕配合調查。
下軍令讓東電堅守
調查報告說,事態惡化時,東京電力公司打算放棄福島第一核電站,撤離所有作業人員,若非菅直人強令堅守,核電站將進一步失控,後果不堪設想。
獨立驗證委員會主席北澤宏一說,“當首相官邸意識到國家可能難以渡過這場危機時”,東電社長清水正孝“瘋狂”地打電話給菅直人,說他打算集體撤離。
爲迫使清水改變主意,菅直人以拆分這家電力巨頭相威脅:“那不可能。如果你撤離員工,東電就會粉身碎骨。”
報告說,事故發生之初,菅直人的一些言行看起來莫名其妙,是因爲他擔心東電當逃兵、核電站完全失控。日本共同社記者3月15日無意中聽到,菅直人衝東電高級管理人員叫嚷“到底怎麼回事”,“我要求你們全部下定決心”。
北澤評價,菅直人拒絕向東電讓步使危機沒有變得更糟。“因此,福島五十人堅守現場,是菅先生的最大貢獻”。“福島五十人”指最初留守的少數搶險人員。
“東電現在聲稱沒有要求全部撤出,只要求部分撤離,”北澤說,“或許永遠不會真相大白,但結果的確是50名東電員工留了下來……最壞狀況得以避免。”
事無鉅細幫倒忙
不過,獨立驗證委員會認爲,菅直人過於事無鉅細地“直接介入”現場搶險指揮,反而妨礙了事故處理。
報告說,福島第一核電站遭大地震和海嘯襲擊當晚,首相官邸得知廠區斷電後緊急下令調集數十輛電源車。菅直人就電源車抵達時間和路線不斷作出詳細指示,如“在哪裏?有幾輛?告訴我”,以至於祕書官替他着急,因爲具體工作已由警察負責。
得知核電站需要電池時,菅直人甚至直接用手機聯繫前方負責人:“多大的電池?長多少米?”一名在場首相官邸官員告訴獨立驗證委員會:“當時就感覺,首相去管這麼瑣碎的事,那國家怎麼辦?”
報告認爲,面對核電災害對策指南中未能預想到的地震和海嘯雙重打擊,菅直人及其幕僚忽略了政治家和技術官僚的角色差別,首相官邸越級承擔原本屬於各省、廳以及相關企業的職責,但基本沒能發揮任何作用。
首相官邸人員花大量時間瞭解事故細枝末節,試圖直接指揮,卻沒能把握全局。報告說,最典型的例子是他們堅持要求用淡水冷卻,耽誤了抽取海水給反應堆降溫。
“總而言之,他(菅直人)沒能通過這場考試,”北澤說。
胡若愚(新華社供本報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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