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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晶
我的婆婆是廣東汕頭人,不滿17歲時,投奔了在河南大學理學院數學系當教授的哥哥陳作鈞。後來,隨河南大學的部分學院南遷到深山裡的潭頭。8年抗戰,在隨河南大學四處搬遷的流亡路上,她上學、工作、結婚、生子。我的丈夫牛孟漁就是1945年在寶雞市出生的。
照片1攝於1935年,婆婆15歲。
照片2是1941年,21歲的婆婆在河南大學醫學院產科班時,全體同學的合影,前排左二就是婆婆陳谷音。
婆婆畢業後,在河南大學的校醫務室做護士。就是這位小時候去看戲都要前後兩位持槍保鏢護衛的大家閨秀,在潭頭工作一年多的時間裡,為河大師生和當地老百姓接生了260多個小生命,堪稱迎接新生命的天使。
一次,在從潭頭到荊紫關的十幾裡山路上,婆婆隨時照看著三個即將臨產的孕婦。消息是靠大家的喊聲傳遞的。產房就設在大石頭旁,男生們扯上一個白床單,逃難的隊伍路過時,把臉扭過去就行了。婆婆甚至手都來不及洗,只用酒精擦一擦。嬰兒出生後,婆婆先去河邊洗洗手,再跑回隊伍中。而產婦就抱著嬰兒,躺在男生們用剛砍下的樹棍綁成的擔架上,隨隊伍繼續前行。
2011年12月17日,我的孫女牛亦凡(小兜兜)出生,婆婆沒有看到。她在2008年11月4日逝去,時年89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