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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之上有國殤(右圖)雲南省騰衝國殤墓園。高31米的圓錐形小團坡,自下而上小碑林立,3168塊墓碑成建制排列,碑下均葬有陣亡官兵骨灰罐。
中國遠征軍炮兵。
這是一名新一軍軍官的照片,後面是美式裝備。
日軍第113步兵聯隊指揮人員,部分參加了松山戰斗並全部喪命
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
況乃國危若累卵,羽檄爭馳無少停。
棄我昔時筆,著我戰時衿,
一呼同志逾十萬,高唱戰歌齊從軍。
齊從軍,淨胡塵,誓掃倭奴不顧身……
70年過去了,《中國遠征軍軍歌》的旋律依然讓人心潮澎湃,仿佛將士們的昂揚與無畏正撲面而來。70年前的1942年2月25日,中國遠征軍入緬對日作戰。和中國戰場不同,赴緬作戰的中國軍隊,無論是士氣、後勤還是裝備和抗日戰爭初期有了很大不同。特別在裝備上,中國軍隊首次超過了對手。然而透過這種裝備上的變化,我們也可以發現,決定戰爭勝利的,絕非裝備。
戰役第一階段
德械裝備
走向熱帶戰場
中國遠征軍入緬作戰分為兩個階段。1942年2月至5月,中國軍隊第6軍的49、93師和第5軍的200師先後進入緬甸作戰。此時的中國軍隊裝備有大量的德式裝備。從當時西方戰地記者的一些照片可以發現,遠征軍部隊裝備有德國的PAK-37型37mm反坦克炮、sdkfz222型裝甲車以及毛瑟手槍、德式鋼盔等單兵裝備。
以PAK-37型37mm反坦克炮為例,雖然該炮在二戰之初的性能就已經落伍,但對於當時的中國軍隊來說已經足夠了,因為日軍坦克裝甲一般不超過25毫米,經不起37毫米PAK戰防炮的射擊。因此,這種火炮成為中國軍隊第一階段緬甸戰場作戰的重要裝備。在第一階段作戰面臨失敗之際,殘餘的PAK37戰防炮和炮兵則成為中緬戰場裡中國一側的重要防御力量。
由於這是中國軍隊在二戰中境外進行的一次重大軍事行動,蔣介石對這支部隊寄予厚望,武裝了大量外國裝備,希望能夠振奮全國士氣。而事實上,中國軍隊通過收復仁安羌油田等戰役轟動了西方世界,但也付出了重大犧牲,大量德式裝備也是作戰失利的重要原因。類似於sdkfz222型裝甲車被證明根本不適用於緬甸戰場。這種裝甲車在復雜地形上的機動能力,有時還不如士兵的一雙腳。而且中國軍隊當時已經和德國宣戰,這些德械裝備的維修和零部件供應就成了大難題。
雖解英軍之困
仍未改變戰局
戰例
雖解英軍之困
仍未改變戰局
日軍在佔領仰光後,分兵三路北進。中國遠征軍第五及第六軍分別擔任正面及左翼作戰,英軍則以右翼伊洛瓦底江沿線為主要守備區。1942年4月14日,右翼英緬軍一師放棄馬格威北撤,改守仁安羌,日軍以七千之眾迅速包圍英緬軍一師。英緬軍總司令急電中國遠征軍,請求支援被包圍在仁安羌的英軍。
4月19日,孫立人率領新38師收復了仁安羌油田,解救了英軍7000多人和被日軍俘虜的英緬軍官兵、美國傳教士和新聞記者等500多人。消息傳出,轟動了中、英、美三國,中國軍隊的英勇作戰得到西方社會的贊譽。
仁安羌之戰後,112團趕到,孫立人原想繼續攻擊,但日軍第33師團集結,英緬軍第一師北撤無力再戰,20日盟軍全線向印度撤退,遠征軍隨即全軍陷入日軍包圍。
由於此戰涉及『解救』了大批『高貴』的西方人,因此長期被海內外高調追捧,甚至出現了『孫立人以一團之力擊潰日軍33師團主力』的神話。但事實上,此戰並未影響整個第一次緬北作戰的進程。
幾乎在此戰進行的同時,遠征軍東線防御被日軍56師團全面突破,暫編55師被日軍擊潰。加之蔣介石、中英聯軍總部、中國遠征軍長官部、參謀團多方矛盾重重,緬北戰局已無法挽回。4月29日臘戍失守,5月1日曼德勒失守,5月8日密支那失守。中國遠征軍後路被日軍截斷,只得分路突圍。第一次緬北作戰完全失敗。
血色檔案
中國遠征軍
1941年12月,中英在重慶簽署《中英共同防御滇緬路協定》,中英軍事同盟形成,中國為支援英軍在滇緬(時為英屬地)抗擊日本法西斯、並為了保衛中國西南大後方,組建了中國遠征軍。這是甲午戰爭以來,中國軍隊首次出國作戰。
硝煙散盡
決定勝利的絕非裝備
在勝利的背後,依然存在問題。中國遠征軍盡管全副美械、也有了大量熱血愛國青年加入其中,但當時的中國仍是一個落後的農業國,中國軍隊仍帶有大量濃厚的封建軍隊色彩。當時的中國遠征軍,『軟件』的差距使其落後於其他軍事大國的現代軍隊。
『彈藥浪費、補給維修站設置不合理……』美軍觀察員講述了這些回憶。國民黨當局沈醉於中國遠征軍的巨大戰果,而沒有注意到其軍隊使用美械裝備的種種不足。在此後的解放戰爭中,國民黨軍隊標榜美式裝備的五大主力,相繼被人民解放軍消滅。這也再次告訴我們,決定勝利的絕非武器裝備,決定勝利的是人,是人組成的系統。
同時,隨著歷史資料的逐漸挖掘,中國遠征軍的非凡壯舉開始牽動整個社會。遠征軍戰士所體現出來的中華民族勇於犧牲的精神,同樣是中華民族反抗侵略的歷史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戰役第二階段
美械換裝
遠征軍超日軍
1942年7月,中國遠征軍入緬作戰第二階段展開。尤其是在1944年上半年,駐紮在印度藍姆伽的中國軍隊淘汰原有的德式裝備,全部換裝美式裝備,從原來的『德械師』變成了『美械師』。
以大名鼎鼎的『新一軍』為例,單兵裝備有M1卡賓槍、『湯普森』衝鋒槍、『巴祖卡』火箭筒以及火焰噴射器;炮兵有美式81毫米迫擊炮、75毫米山炮、M2A1式105毫米榴彈炮;裝甲車輛有M3A1輪式裝甲偵察車、M3A3輕型坦克、M4A4『謝爾曼』坦克。
這次美械大換裝,意味著中國遠征軍在裝備水平上已經完全超越了日軍。在輕武器上,日軍的三八式步槍在火力密度上難敵M1卡賓槍、『湯普森』衝鋒槍,更不要說日軍根本沒有火箭筒以及火焰噴射器這些先進武器。這兩種裝備幾乎同時列裝中國遠征軍和美軍在太平洋戰場的部隊。在火炮上,無論是75毫米山炮、M2A1式105毫米榴彈炮,在可靠性和射程上都強於日軍的同類裝備。至於說裝甲車輛就差得更遠,『謝爾曼』坦克的76毫米主炮完全可以秒殺日軍只有37毫米主炮的九五式輕型坦克。
新裝備的出現,極大地提昇了中國遠征軍的戰斗力。以1944年發動的胡康河谷作戰為例,1月28日,中國遠征軍戰車第一營趙振宇部和新22師戰車連出其不意渡河攻擊,令日軍猝不及防,緊接著中國軍隊的裝甲部隊就突破了日軍第18師團在孟拱河谷的防御體系,可謂是勢如破竹。新22師師長廖耀湘給蔣介石發報,報捷道:『此次敵重武器及軍用車輛遺失之巨,人員死傷轉於溝壑者之眾,狼狽潰散慘狀,有甚於兩年前國軍野人山之轉進。追昔睹今,因此痛雪前恥,官兵大奮。』
浴血騰衝城
反攻第一戰
戰例
浴血騰衝城
反攻第一戰
1944年5月,中國遠征軍第二十集團軍以6個師的兵力強渡怒江天險,向侵佔滇西戰略要塞騰衝達兩年之久的日軍發起全面攻擊。騰衝城是滇西最堅固的城池,兼有來鳳山作為屏障,兩地互為依托。日軍經過兩年多的經營,在兩地築有堅固工事及堡壘群,准備了充足的糧彈,奉命死守至10月底以待援軍到來。
遠征軍決定先攻佔來鳳山,最後圍殲騰城守敵。7月26日,在空軍掩護下,遠征軍以優勢兵力向來鳳山5個堡壘群同時猛攻,血戰3日,攻佔來鳳山。最後圍住的孤城騰衝城牆全系巨石,城牆上堡壘環列。8月2日連續攻佔日軍4個堡壘並佔領幫辦衙門。
8月14日,遠征軍以4個整師兵力從南城牆突進市區,展開激烈巷戰。由於騰衝城內街巷稠密,頑敵利用民房家家設防、巷巷築堡,戰斗異常慘烈,正如20集團軍會戰概要所言『攻城戰役,尺寸必爭,處處激戰,我敵肉搏,屍填街巷,血滿城垣』。經42天的『焦土』之戰,將守敵全殲,於9月14日以全勝戰績收復騰衝。
騰衝戰役共俘獲敵軍官4員,士兵60餘名。斃敵少將指揮官及藏重康美大佐聯隊長以下軍官100餘員,士兵6000餘名。遠征軍亦傷亡軍官1234員,士兵17075名。鄭文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