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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兩會期間,針對內地“雙非孕婦”赴港生子問題,十一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副秘書長、大會發言人李肇星作出回應,表示內地有關部門已經采取了多種措施,配合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做好相關工作;而羊城晚報記者最近也獨家專訪香港食物及衛生局局長周一岳。一北一南,北京與香港的聲音兩相呼應,赴港生子激增的情況能否得到控制、政策走向將如何發展等問題令人關注。
公立醫院或將不再提供服務
羊城晚報:您作為赴港產子名額政策的決策管理部門負責人,能否透露政策走向將會怎樣?
周一岳:我們在去年4月定了一個政策,2012年非本地孕婦來港分娩的數目限於35000名。今年的政策是,將這個數字減低大概兩三成(即2013年的名額,減三成為2.5萬;減兩成為2.8萬)。具體名額將在今年4月份公布。去年有接近5萬個香港的小孩出生,今年年輕人結婚多了,加上龍年效應等,今年可能數字5.7萬-5.8萬個,這是暫時預計。無論如何減少,前提是我們一定要有足夠的服務量提供給本地孕婦。
因為香港的供應系統大部分由公帑資助,來自香港納稅人,所以我們優先服務本地人。目前公立醫院名額為3400個,不是一個很大的數字,但這個數字明年都會繼續減少。如果本地人真的需要滿足的話,不排除將來完全不收。私家醫院方面,我們允許有一定的空間去做,但是由於本地孕婦也有不少想去私家醫院生產,所以這個名額這兩年我們也會繼續減少。
羊城晚報:您的意思是,非本地孕婦產子的業務以後主要由私家醫院承擔?
周一岳:公立醫院再承擔的機會就不大了,這兩年我相信本地人的需求會更加多的;私家醫院方面,我們也認為應該優先照顧一些想在私家醫院生產的本地婦女,對這點,香港的私立醫院也是同意的,當有剩餘的服務量時,纔會照顧香港以外的人。
羊城晚報:給私立醫院的名額將減少到什麼程度?
周一岳:這也將在4月份公布。我們認為,在香港生產的數字一定要維持在一個可以承受得到公共服務的范圍內,特別是產科的服務量,通常來說沒有預料到8萬這麼多的,尤其是一些新生嬰兒需要特別照顧,比如初生嬰兒的深度治療等服務,無論是醫生還是護士,需要的是專纔,很難一下子大量增加。因此,2010年8.8萬的活產嬰兒,其中內地人佔40%,佔4萬;去年達9.5萬多,已經是頂峰。
大家都明白,香港地少人多,如果人太多,有些社會問題及公共服務方面的問題,特別是公認的房屋、教育、醫療或者其他的社會福利等等,都會受到影響,所以在這方面探討之後,現在這樣的政策是可以勉強承受得了的。但是也要一直看情況再調校,總體的方向是慢慢控制,然後隨著這個人口的波動來調整。目前每年本地小孩出生4萬至5萬,這個數字這幾年都保持比較穩定,但是慢慢在增加。
赴港產子人數已在逐步減少
羊城晚報:1月19日香港頒布了幾項措施,堵截內地孕婦“闖關”產子,包括兩地聯手打擊中介、在入境管制站加強截查、取締無牌經營旅館及檢討非本地孕婦在急癥室分娩的收費等,不知實行了一個多月,效果如何?
周一岳:今年的數據肯定低過2011年。我們每個星期都統計相關數據,這幾個星期赴港產子人數是有減少,但我們還不能這麼快就確定是因為這些措施,生產也有些季節性,比如過年就少些,因此我們看措施效果,要看得長遠些,要統計兩三個月纔可以。這些措施即使暫時有效,但長遠來說是不是最有效的政策,現在很難做出判定。我們只可以在現在的人口政策和現在的法律之下做我們可以做的工作。雖然這些新措施已實施,但本地及非本地對香港產科服務的需求自2007年以來仍然持續上昇。
香港政府關注的是一些不健康的或者不負責的行為,比如衝關、沒有任何的產檢,就去到急診室生產。這方面是一定要抑制的,也希望盡量禁止的。衛生署已加派18名健康監察助理到各旅客管制站支援入境事務處人員的行動。我們會考慮增加無預約的孕婦衝關、衝急診室的費用,希望能抑制他們的行動。目前是4.8萬港幣,具體提高到多少還未確定,但我們將會考慮服務成本以及參考私家醫院的相若服務收費。
羊城晚報:在香港,我們聽到有一種聲音,說允許內地孕婦赴港產子是販賣了香港的醫療資源,同時投入卻沒有增加和跟上,您怎麼看待這樣的批評?
周一岳:過去這5年,香港醫療資源增加了15%—17%的公共支出,經常支出差不多超過100億港元一年,這不是一個小數字。當然,人口老化以及更多醫療科技的發展,使得好多病都可以醫好,而每個人用到的醫療費用也因此不斷增加。我們要投資多點在硬件軟件上,要買新藥、新的儀器,陸續更新一些舊醫院,同時要請多些醫生護士、專家、專職人員。幾方面加起來,政府的投資是不少的,而且承擔會越來越重。所以除了政府投資,我們還要考慮醫療保險的制度,我們也做這方面的研究。
私家醫院的自由度會大點,如果有病人要求產科服務,他們當然會做多點。但是因為面對這個大量產科服務的影響,我們去年要求他們有個限度,他們都很合作。到今天為止,他們都願意將產科的服務量控制在政府和他們一起協商之下的一個數字之內。
老齡化問題可多種手段解決
羊城晚報:香港的人口老齡化情況嚴峻,有統計數據稱,預計到2033年,65歲以上老人將佔人口總數的1/4;與此相對應的,則是出生率的走低。面對老齡化挑戰,香港將如何應對?
周一岳:我們純粹用數字來看,可能每對夫婦要生3個纔能慢慢緩解人口老齡化這個問題。我們盡量鼓勵本地年輕人結婚生子。但現在的年輕人不是這麼容易聽話的,對自己的生計、一生的安排,他們想得很遠,未必願意這麼早結婚、生子,所以我們逼也逼不來。我們只可以提供一點鼓勵,比如說有免費教育或者其他方面的幫助,一些醫療保健的制度給學生,這方面可以令到他們安心。我們曾經試過有一段時間有一個家計會(全稱香港家庭計劃指導會,記者注),當年是幫人節育的,但是這幾年這個家計會幫人生子多過幫人節育(笑)。
羊城晚報:有沒可能未來不一定是通過增加本地出生率來應對老齡化問題,而通過其他手段,比如說可以發放多一些靈活的就業簽注等?
周一岳:沒錯沒錯,我想提高出生率只是一個手段,純屬希望老齡人的百分比不要太高,以及緩解將來少人贍養的問題。香港是一個人口流動相當大的地方。每年有不少港人選擇去外地或者內地,也有人選擇來香港工作或者讀書。流動人口的數字是不小的。而香港只要我們搞好經濟搞好專業服務,或者提昇整個社會建設的話,就一定會吸引更多專纔或者吸引年輕有為的人來港發展。可以說,這個反而是一個最重要的人口政策,特區政府也一直都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