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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片場
文/小蟬
看《桃姐》,印象最深刻的角色不是桃姐和羅傑,而是秦沛演的堅叔,那個進了養老院依然不忘召妓的老男人。『吃得動,就讓他多吃兩口。』桃姐說堅叔的這句話,我認為是這部電影的靈魂臺詞。
·鑒定報告·
直面老齡化問題,年輕觀眾估計很難體會。
溫馨小品,哀而不傷。
很多人看完《桃姐》,會被一種無力感籠罩。這並不奇怪,很少有電影會讓我們直面人類的終極恐懼———死亡。很多美國大片會死人,但它們往往告訴我們,死亡是有意義的———為了女人,為了孩子,為了國家,為了種種高尚的存在。但普通人面對的死亡沒那麼偉大,它只是伴隨無可阻擋的衰老———鏡子裡越來越耷拉的面皮,對以往駕輕就熟的事情感到有心無力,突如其來或日日糾纏的疾病,別人眼中的同情和不耐煩……《桃姐》裡有一幕老人院開飯的場景很能體現這種現實感:眼神空洞的老人們齊齊坐成一排,每個人面前放著一碗飯,面無表情的護理工坐在一張帶輪子的椅子上,快速地滑到每個老人面前,拿起勺子往每張流著涎水的嘴裡塞上一口飯……
在這樣的背景裡,堅叔的存在看似非常突兀。人人都愁眉苦臉,只有他整天帶著笑容,想跳舞,想打牌,甚至還想在女人身上證明他依然擁有男性雄風。電影沒花什麼筆墨交代堅叔的過去,你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他來到老人院,為什麼做了一輩子女傭的桃姐都有人探望而他卻無人問津。但當所有老人都眼巴巴地等著親人偶爾一次的探望來證明自己並未被這個世界遺忘,堅叔的存在便顯示出一種尤其鮮活的生命力,猶如一場黑白電影中突然閃過的彩色畫面。
羅傑無法理解堅叔,他認為腆著臉問人借300塊錢跑去後巷召妓是一種猥瑣和可悲,但桃姐能理解,她的話體現出一種真正的人文關懷。因為桃姐比羅傑更接近死亡,她明白在死亡面前再渺小的欲望都顯得那麼可貴。羅傑也漸漸明白自己最終的歸宿,年近半百的他始終沒有家庭,孤零零坐飛機吃快餐的畫面都在暗示他對桃姐的照顧除了孝道之外還有一種相似處境帶來的相同心態。
許鞍華勇敢地拍出人類共同的現實歸宿,但我們如果因此放棄了希望,便沒有理解她的用心。堅叔便是這個灰色世界裡,藏著的一道光。即使一邊哀怨地用桃姐這個人物來表達『我們需要更多關心』的吶喊,許鞍華也仍然不忘清醒地用堅叔的舞蹈來告訴包括所有人:即使沒有別人給你理由,生命依然值得堅持。
《桃姐》
導演:許鞍華
主演:葉德嫻/劉德華/秦海璐/秦沛/黃秋生/王馥荔
類型:劇情
小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