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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讀小學的兒子爲一篇《童年趣事》的作文愁眉不展。我幫着兒子梳理思路,引導他在記憶的腦海裏搜索。兒子攤開日記本,苦思冥想了半天,還是無奈地搖搖頭,說:“爸,我怎麼就找不到一件有趣的事呢?”
我把兒子成長的經歷從頭到尾細細地過濾了一遍,還真沒發現什麼可圈可點的趣事。兒子出生在小城,除了在家,就是上學,可玩的地方很少。沒有農村孩子抓泥鰍、捉知了的快樂,也沒有大都市孩子逛公園、騎木馬的驚喜。兒子從學校一回到家,就忙着做作業,星期六還要去參加英語輔導班、繪畫特長班,剩下的時間,就坐在電視機前看動畫片了。
我不知道那些動畫片裏有什麼趣事,即使有,也不屬於兒子;我也不知道在學校可曾有過樂趣,但沉重的書包和機械重複的作業明顯地告訴我,學校不是樂園,那裏也不會有多少趣事發生。兒子童年裏的趣事究竟遺失在哪兒?
童年是人生的啓蒙階段,童年的經歷會影響到一個人的性格、品質和行爲習慣,而童年又是一個人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也是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孩子找不到童年趣事,根源在於家長。在這個浮躁的社會,身爲家長,都想讓自己的孩子成龍成鳳,出人頭地,於是虎媽狼爸鷹媽鷹爸屢見不鮮:虎媽制訂“科目全優、不準參加玩伴聚會”等十條嚴厲家規;狼爸提出“三天一頓打,孩子上北大”的棍棒教育理念;鷹媽罰女跪行上學;鷹爸罰兒極限訓練……耳濡目染,我也感受到無形的壓力,便耐不住性子,拔苗助長,讓兒子學這學那,慢慢地奪走了兒子童年的快樂,以至於本應最拿手的記敘文,卻讓兒子卡了殼。我的心裏,五味雜陳。
忽然覺得,在這個角色多元化的社會裏,有老鷹,也有雞鴨。能夠成爲老鷹翱翔藍天的,總是鳳毛麟角,絕大多數都是平凡而普通的雞鴨。如果自己的孩子適合當雞鴨,而且樂於當雞鴨,何不順其自然,把童年還給孩子,給他自由發展的空間,讓他成爲雞鴨中最出色的一個呢?
這樣想着,我便拉起兒子的手說:“走,春天來了,我們放風箏去!”
疏澤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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