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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露陳虹
像田靜、許林如和章明這樣的家庭多不多?據統計,僅在西城區展覽路街道,就有300多戶,家庭平均年齡49歲以上。他們面臨的是心理的傷痛、生活的困境、對未來的擔憂……怎樣才能讓他們走出來,如何讓他們的臉上重新展露笑顏?
在西城區展覽路北營房中街有一個特殊的大家庭:人多,但沒有血緣關係。他們在這裏唱歌、上網、玩牌、吃飯,一同從這裏出發郊遊;他們在這裏相互攙扶着,共同面對困難,重新認識生活的價值……這就是西城區展覽路“新希望家園”——失去了子女的獨生子女家庭的第二個家。
新希望家園在北營房中街路西,東西向的長條形屋子,大約有150多平方米,明亮整潔。
二月初二,龍擡頭。早晨7點多,劉景鳳、王德秀就拎着剛買的蔬菜、麪粉進了門。把東西放下,打開電視、電腦,放上卡拉OK,鋪好桌子,劉景鳳開始忙着擇菜、洗菜。
8點多一點,門“吱”地一聲開了。“還沒人到呀?我先來了,今天要來二十多人吧?還是我和麪、烙餅。”章明大姐風風火火走進來。
9點,家園裏的人越聚越多。切菜、和麪、烙餅,大家都忙着。
看到人多了,章明悄悄地走到電腦旁坐下,登上了自己的QQ,並小聲對記者說,“網上我叫‘開心’,因爲我到了新希望家園後開心多了。”
說起上網,章明打開了話匣子:“兒子走後,我搬到昌平,那兩年是屋頂上開門,獨來獨往,總覺得活着沒意思,就熬日子吧!2009年,街道給我打電話,說成立了專門供我們這些人活動交流的場所,希望我去看看。當時家園還在郝家灣社區,是個兩居室,很小,也沒什麼人去,也就我、田靜等兩三戶。”
“開始的時候我們仨坐在家園裏,不說話,就是各自哭,氣氛特壓抑。慢慢地大家熟悉起來,同病相連,互相能理解。我們都喜歡上了家園。現在來的人越來越多,大約有50多戶吧!”
章明說,人多了,原來的地方裝不下了,街道就找了這個新地方,比原來大了兩倍多。“在這裏我還學會了上QQ、網上偷菜。因爲我們這裏有個大姐網名叫‘快樂’,我就給自己起了‘開心’這個名字。我也從昌平搬了回來,在社區當了樓門長、計生宣傳員和社區志願者。家園裏逢年過節辦活動,我還當了主持。我現在可忙了,週一游泳、週二到家園唱歌、週三打乒乓球……”
11點,飯菜擺了兩大桌,人也來齊了,大家開始邊吃邊聊起來。飯後,大家又支起桌子打牌,打開電視唱起了歌……直到下午4點,才漸漸散去,並相約着明天再來。
臨走時,章明拉着記者的手說,“我們終究有老的一天,總不能在這裏過一輩子。不知道到時候我們能去哪,哪裏還能找到我們的家。”
探索
尋找一種模式
西城區計生委副主任竇淑齡告訴記者,展覽路街道“新希望家園”成立於2009年。剛成立時,真的很難,他們心裏都有一道門,不會輕易對陌生人打開,只有擁有共同經歷的人才能真正加入他們。
目前,西城德勝門、新街口、廣外、陶然亭等街道都在進行新希望家園的籌建工作,推廣“家園”形式的生育關懷體系。
“每一個‘家園’都是不可複製的,如果今天有一個街道來向我們學習這種模式,我不能保證他們回去就可以成功建立一個新的‘家園’,因爲這個過程需要太多的情感投入,我們也是一直在摸索。”竇淑齡說。
李曉鵬是展覽路街道計生辦的一名工作人員,從新希望家園成立以來,她就一直負責家園的各項工作。李曉鵬告訴記者,作爲計生關懷工作的重要形式,“新希望家園”的服務模式仍舊處在探索期。沒有前人可以模仿,沒有範本可以學習,一切都要自己摸索。
家園裏的一位成員告訴記者,“在家園裏,我們真的很開心,但是對於未來,我們仍有一點擔憂。最近我們在討論,想找個地方一起養老,我們不用外人幫忙,年輕的照顧年老的,日後‘家園’有了新的成員再照顧我們。”
面對成員們這樣的期望,街道計生辦的工作人員感到身上的擔子很重,他們甚至考察了多家養老機構,希望可以滿足“家園”成員的要求,但資金規模、責任承擔等問題困擾了這些方案的可行度。“成員們的養老問題也是我們下一步需要重點落實的工作,但這個過程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李曉鵬說。
令人高興的是,西城區針對計劃生育特扶家庭和困難家庭,設立了每年百萬元專項經費進行救助。新希望家園已成爲全市首家“心靈家園”的試點,5年內,西城區將以新希望家園爲示範,在15個街道全面推開“一街一家園”的格局,實現對特扶家庭的多元化幫扶和公益化服務。
觀點
應該細化養老政策
北京市社科院城市問題研究所研究員葉立梅說,失去獨生子女的家庭只是個窄衆的範圍,但它所代表的獨生子女家庭的養老生活纔是一個巨大的社會問題。
北京常住人口中大約有37%是外地農村年輕勞動力,如果減去這部分人羣,北京的老齡化程度已是非常深了。
現在,政府在加大民生工程的力度,這當中也包括養老政策和機構的建設。但以居家養老爲主的今天,還是應該仔細地研究細化相關政策,針對不同的家庭、不同的經濟條件,制定養老的細則,這要比只多建一兩所養老院更有意義,也會讓更有需求的人進入到養老機構中。J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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