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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明繪
偶然的機會,我讀到石岩的文章《會下蛋,也會咯咯叫的雞》,作者在這篇文章中對諜戰劇做了一番『超文本鏈接』。
石岩在文章中說,2002年播出的《誓言無聲》裡,間諜的『職業倫理』和『世俗倫理』『發生了真正的衝突』。此後隨著生活中『過去的敵人變成了朋友』,諜戰劇也就跟著發生了變化——2009年的《潛伏》談得最多的話題是『信仰』,同年的《人間正道是滄桑》『把國共之爭比喻成兄弟之爭,這個譬喻被後來的很多諜戰劇繼承下來』,如《黎明之前》、《借槍》。剛剛在央視一套黃金檔熱播的《誓言今生》『把我反間諜局乾部和臺灣軍統香港站站長的關系設置成一輩子斗嘴斗智斗狠斗勇的小舅子和姐夫』;央視一套晚間時段同時熱播的《懸崖》裡,『完人一般的周乙』『沒有狹隘的黨派觀念,可以同時談論卡爾·馬克思和《心經》;所有行動的基礎是對人類的愛,而不是對敵人的恨』。石岩認為,在這一波敵我互相滲透、你中有我、斗智斗勇的敘事中,敵我雙方的形象、關系都發生了變化。不談意識形態,放棄局部修正歷史的野心,僅以講一個多線程的、高潮迭起、敘事流暢生動的故事為追求,諜戰劇為創作者提供了相當的空間。並由此斷言,電視劇的主流觀眾,對於意識形態宣教,哪怕是潛移默化的宣教,也有足夠的免疫力,他們要的是一個精彩的故事,裡面有懸念,也有常情常理,它可以是一個封閉的文本系統,跟現實、跟歷史都不發生聯系,只要把故事說圓了就行。
不幸的是,石文說的這種『封閉文本』其實是一個烏托邦。
以往的優秀或比較優秀的諜戰劇裡,隱蔽戰線的忠誠戰士,無論身處什麼樣復雜的敵我關系,都是以『信仰』為第一生命,矢志不移地堅守著『信仰』去戰斗的。《誓言無聲》、《潛伏》、《黎明之前》、《借槍》、《懸崖》、《誓言今生》莫不如此。不要遮蔽這樣的事實:《懸崖》裡的周乙身份暴露,偽警察廳長高彬在勸降時說你們的信仰『一萬年也實現不了』,『你是看不到了』,周乙明白無誤的回答卻是:選擇了這個信仰,他就將個人的生死置之度外了。《誓言今生》結尾處,共產黨人黃以軒和國民黨軍統特務孫世安惡斗50年後『一笑泯恩仇』,前提乃是孫世安放棄了他原先的信仰。
當然,電視劇既然是藝術,任何一個文本,都會創造出自己的審美價值來;但若是『跟現實、跟歷史都不發生聯系』,任何故事都說不圓。那,只能是一種憑空臆想的烏托邦!千萬不要用這樣的烏托邦誤導諜戰劇的創作者和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