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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臺區宛平城地區辦事處原主任杜平勛,涉嫌貪污2000餘萬元拆遷款,並向多家企業和個人索賄財物共計336萬餘元。昨天,杜平勛在市二中院受審,當庭鞠躬認罪,並告訴律師自己不需要辯護。記者了解到,杜平勛有兩個情婦,去年春節他委托別人提交書面辭職報告後潛逃了一個多月,就是和情婦在一起。他隨身攜帶農藥,稱准備被抓時喝,但最終沒來得及。
本報記者裴曉蘭
大學畢業後在花鄉起家
昨天上午10點35分,身著黑色休閑西裝的杜平勛戴著手銬,被法警帶入法庭。法庭核實被告人身份時,問及職業時,杜平勛吐出3個字:『公務員。』法官進一步追問,他又回答了兩個字:『主任。』最後,法官按起訴書將杜平勛的職務讀出來,杜平勛表示認可。
案卷顯示,49歲的杜平勛是北京市人,研究生文化。他早年接替父親在電力公司上班,1983年在北京民族大學法律系學習,畢業後到豐臺區花鄉政府工作,當過副鄉長等職務,後來又任豐臺區建委副主任。2009年左右,他開始到豐臺區宛平城地區工作,擔任過宛平城地區辦事處主任、宛平城地區工作委員會委員、副書記,行政級別是正處級。
檢方指控,2009年12月至2010年11月間,杜平勛利用擔任宛平城地區辦事處主任、宛平城地區工作委員會委員、副書記的職務便利,3次貪污拆遷款和下屬企業的公款共計2095萬餘元。此外,2007年4月至2010年9月間,杜平勛還涉嫌利用擔任豐臺區建委副主任、豐臺區征地拆遷辦公室主任、宛平城地區辦事處主任、宛平城地區工作委員會委員、副書記的職務便利,向多家單位和個人索要財物,折合人民幣336萬餘元。檢方認為,杜平勛侵吞公共財物和索取財物,數額均特別巨大,應當以貪污罪、受賄罪追究其刑事責任。
當庭認罪不讓律師辯護
起訴書宣讀完畢,審判長問杜平勛指控是否屬實?他向審判席使勁點了點頭,小聲說:『屬實。』
杜平勛說,自己在豐臺區建委工作期間,負責一些拆遷工程,在宛平地區則主管行政工作。根據檢方指控,涉案的2400餘萬元款項,除了有130萬元為杜平勛購買了一輛進口路虎越野車,其餘的錢基本都被他用於自己注冊成立的河北京南種植有限公司。杜平勛對此全部認可。他說,河北京南種植有限公司是他2010年注冊成立的,注冊資金600萬元是他借來的。他當時找人幫忙在河北省高碑店的一個農村租了約1700畝地,打算搞蔬菜種植,但投入了3000餘萬元後,尚未實際經營,也還沒有獲利。
在公訴人就每筆指控事實的來龍去脈進行訊問時,杜平勛認罪態度一直很好,他只對其中涉嫌貪污的1000萬元進行了簡單『說明』,並未不認罪。尤其對於索賄事實,當他遇到記不清涉案時間和金額時,就說:『那就以您的為准,以偵查的為准吧。』這樣表達幾次後,公訴人不得不提醒他:『你記不清就說記不清,一切都要以案件事實為准。』
庭審期間,當輪到辯護律師向被告人發問時,杜平勛先是說:『我請你簡單點。』停頓了一下,他又說:『你不用辯了。』審判長隨後告訴杜平勛,辯護人獨立行使辯護權,讓他不要進行乾涉。杜平勛趕緊點頭說『是』。
律師希望不波及罪前財產
實際上,辯護律師對於案情部分的提問並不多,而是重點問了杜平勛涉嫌犯罪以前的家庭財產情況。檢方指控杜平勛涉嫌犯罪是從2007年4月開始,對於此前的財產,杜平勛說,他們家裡有股票,有6套房子、2輛汽車,還有一些存款。據杜平勛的親友說,杜平勛的妻子以前是做生意的,因此積累了很多家庭財產。
辯護律師告訴記者,此案由豐臺檢察院偵查終結後,曾以杜平勛涉嫌貪污罪、受賄罪、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報送市檢二分院審查起訴。市檢二分院在公訴時,最終去掉了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對此,他作為律師表示歡迎,但他還是要在法庭上向合議庭強調,如果本案判決時涉及財產刑,應將杜平勛犯罪行為之前形成的合法財產,以及家庭其他成員的份額予以充分考慮,以保障非涉案人員的合法權益和生存、生活條件不受波及和影響。
另外,辯護律師也為杜平勛做了罪輕辯護,稱他能如實供述犯罪事實,認罪態度好;且該案資金、資產等得到了有效控制,沒有形成更大損害,希望法院量刑時考慮從輕。
潛逃投奔情婦隨身帶農藥
起訴書顯示,去年3月17日,杜平勛是負案在逃後被抓獲的,地點是遼寧黑山縣。杜平勛說,去年1月,涉嫌與他一起貪污拆遷款的一名開發公司總經理被『雙規』後,他覺得肯定會對自己有影響,因此決定離開北京,躲到遼寧。
杜平勛曾向警方供述,他有兩個保持著兩性關系的女朋友,都是30多歲,離異。其中的叢某是遼寧鞍山人,此人2009年到豐臺區建委推銷化妝品時與他認識。另一人陳某是遼寧黑山縣人,在杜平勛於七八年前任花鄉副鄉長時兩人經人介紹相識,對方當時是保險業務員。兩人之間關系很好,還曾一起到雲南和杭州旅游。杜平勛供述稱,他到遼寧後分別聯系了叢某和陳某。在那裡,他用別人的身份證買了房子,想等漲價後賣了賺錢,去之前他停用了以前的手機號。他說自己不想和任何人聯系了,妻子、兒子和親戚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裡。
此後,他走到哪裡就在哪裡買手機卡,想和誰聯系就給誰打電話,打完就不再使用那個號碼。去年2月初,杜平勛給妻子打了電話,讓妻子按照他的意思寫了辭職報告,交給其司機,讓司機在去年春節上班第一天,把辭職報告交給豐臺區區委書記的司機。『我不能親自找書記當面提出辭職。我就是不想乾這個工作了,我也不想讓別人找到我。』
去年3月17日晚,杜平勛和情婦陳某在陳某的親戚家吃晚飯後被抓。在他隨身攜帶的皮包裡,辦案人員發現了一瓶農藥。杜平勛供述說:『我知道我總有一天會被公安機關抓住,到時我想一死了之。但被抓時,沒有來得及喝下這瓶農藥。』昨天下午3點半,在庭審接近尾聲時,杜平勛稱對不起組織,對不起宛平的百姓。他當庭鞠了兩個躬,稱『我認罪伏法,悔過』。此案沒有當庭宣判。
-案情特寫
村長自掏百萬補齊貪款空額
記者了解到,杜平勛涉嫌貪污的2000餘萬元拆遷款,分別來自豐臺區永合莊村和北天堂村村民搬遷工作,以及地鐵房山線軌道交通豐臺段北天堂村征地拆遷工程。其中在2009年12月,杜平勛指使永合莊村村長蘇益清等人,利用4份虛假拆遷補償手續,騙取拆遷補償款共計863萬餘元,他此後將其中的567萬餘元貪污。
杜平勛稱,當時永合莊村和北天堂村因垃圾太多,老百姓受不了,決定搬遷。搬遷的補償對象主要是本村有宅基地的村民。但最終,他讓永合莊村村長蘇益清做了4份沒宅基地的村民的假手續,騙出拆遷款。目前蘇益清已被另案處理,蘇益清的證言稱,杜平勛讓他做假手續時,他起初不敢,但杜平勛說『我是學法律的,我是拆遷專家,你不用管』,他就沒敢再多問。他說,863萬餘元中的300多萬元給了村民做補償,有130萬元給杜平勛買了一輛進口路虎越野車。蘇益清稱,之後,杜平勛還讓他拿600萬元給他,但當時那筆款只剩下430多萬元。沒辦法,他就從自己家拿了160多萬元湊齊。『我考慮他是我的領導,怕得罪他,想拍馬屁討好他。』蘇益清說,他一直沒有告訴杜平勛實情。
被催還款時開發票對付
檢方指控杜平勛的索賄事實共有6起,其中兩起發生在他於豐臺區建委及征地拆遷辦公室任職期間,另外4起均發生在他於宛平地區任職期間。指控的索賄財物除一輛奧迪牌轎車和兩套住房外,其餘全是現金,金額從15萬元到110萬元不等。其中,建築裝飾工程個體戶范某也成了杜平勛索賄的對象。范某證言稱,從2003年開始,他的公司承接了宛平辦事處的一些建築工程項目,都是一些很小的零碎項目。2010年9月,杜平勛給他打電話,向他借15萬元,說過一段時間還他,他當時就答應了。
此後他找過杜平勛一次,試著問他15萬元什麼時候還。『當時杜平勛很不耐煩,對我愛答不理。』范某說,過了一段時間,杜平勛派人給他送來兩張發票,金額共15萬元。他猜到杜平勛可能不想還錢了,就再沒有要過這筆錢。昨天,公訴人問杜平勛:『這筆錢到底是借的還是要的?』他答:『就是要的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