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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臺市實驗高中三年十二班楊盛錢
如果說《紅樓夢》中黛玉是才華的典範,湘雲是率性的代表,探春是管理的天才,那麼村婦劉姥姥則是生活的智者。
雖然劉姥姥在賈府中的表現顯得愚蠢好笑,但是仔細想來,她的一舉一動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
劉姥姥進榮國府前,正值她家庭窘迫,無過冬之物的艱難境地,無奈之下,她想到了去榮國府求助。爲了得到榮國府的幫助,她煞費苦心地準備了一番。最初想到去榮國府時,她沒有準備自己去求助。但轉念一想,女婿一個男人難以博得別人同情,女兒是年輕婦人,也不好拋頭露面的,只有自己一個老婆子帶一個小孩兒才更容易引起別人的憐憫之心。進城之前,她特地教板兒一些待人接物的禮節,使其討人喜愛。到了榮國府門前時,她沒有直接去叫門,而是整理了一下衣服,恭恭敬敬地上前詢問那些守門人,從這些細節上就可以看出她的細心與周到。見到鳳姐後她更是恭敬有加,極力迎合,最後獲得20兩銀子的救助,解決了一家人過冬的難題。
劉姥姥二進榮國府時,筆者雖然沒像第一次一樣用過多的筆墨描寫她準備的過程,但單看她帶來的兩袋蔬菜瓜果,就可以想象她來前的準備。
這次她的運氣較上次好得多,賈母想和一個同齡人聊天。見鳳姐趕緊叫人帶她去洗澡換衣服,機敏的她立即知道了賈母的地位,心中也相應地制訂了迎合賈母等人心意的計劃。她見賈母、王夫人等人常年生活在深宅大院,對民間的稀奇事十分好奇,便即興編了小故事,逗賈母等人開心。尤爲重要的是,她不是信口開河,而是根據賈家的情況編了些暗合賈母王夫人心事的故事,以此來討好賈府的統治者。例如她講的一個老奶奶因爲心地善良,吃齋唸佛而得以延續香火的故事。與王夫人早年喪子,後又得寶玉的經歷頗爲相似,這不僅讓賈母、王夫人感到再得子嗣的幸運,也讓她們更加相信一心向善會有福報。無形之中,劉姥姥不僅奉承了賈母、王夫人,而在某種程度上堅定了她們樂善好施之心。可見劉姥姥的智慧之深。與之相比,她在不同場合逗賈母、寶玉等人發笑,就是雕蟲小技了。
劉姥姥的智慧不僅在於準備的周密、處事的得當,同樣在於她的自知之明。在大觀園呆了幾天後,她就向鳳姐辭行。因爲她知道,她只是貴族的取樂對象而已,呆的時間長了,反而會引起別人的反感。與賈府的豪華和大觀園的秀美相比,她鄉下的家只是一間陋室,但她卻沒有迷失在華美之中,而是始終清楚生活的目標。對賈府、對大觀園,她沒有留戀與不捨,有的只是羨慕與讚歎。對鄉間的陋室,她沒有厭惡與反感,心中認準了那纔是她的家。
與大觀園中的才女相比,劉姥姥的智慧充滿了世故圓滑,不是人們所願追求的美好精神境界,但這卻是人們爲人處世的黃金準則。
劉姥姥的身世命運,曹雪芹曾用寥寥數筆進行了勾勒。筆墨雖然不多,卻爲我們展示了劉姥姥一生的悲慘遭遇。曹說她是個“積年的老寡婦”,可想而知,她青年守寡,花一般的年華都是在青燈照壁人處睡,冷雨敲窗被未溫的淒涼中度過的。並且她還有一個女兒要撫養。喪夫的不幸、生活的艱辛、旁人的冷眼都壓在了一個年輕的寡婦身上。在辛酸悲苦中,她撫養大了女兒,女兒嫁人之後她就只能獨守兩畝薄田過日子了。到了老年,命運也沒有放鬆對她的考驗。後來,女婿請她去帶孩子,對別人是苦差事,對她卻成了求之不得的好事。但生活的艱難並沒有太多轉機。女婿是個無能的人,連過冬的財物都準備不了,一邊喝酒,一邊衝劉姥姥的女兒發脾氣。劉姥姥看不過去,提起了賈府。女婿大言不慚地要她去求助,把這個乞討一般的丟人差事丟給了她。爲了家庭、爲了女兒,風燭殘年的她到賈府厚顏求助。第一次見鳳姐時,她未語先紅臉,想要不說,卻又不能;二進榮國府時,她更是放下面子,小丑一般地討好取悅賈母等人。
經歷了艱難生活的磨礪,忍受了世俗無情的歧視,她的心變得更加堅強,她的生活之法變得更加靈活。憑藉這一段用青春和辛酸探索得來的生活經驗,她成功地獲得了賈府的幫助,實現了家庭生活的改觀。
詩詞歌賦可以打造才女,艱難歲月才能鑄就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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