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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了一套期房,房子沒交,電話卻被裝修公司打爆;到醫院去生孩子,還沒出月子,就被各種推銷嬰兒用品的電話吵得睡不著;買了一輛新車,車還沒磨合好,卻時不時接到汽車裝飾保養公司的推銷電話。甚至,一個所謂的朋友給你打電話,他知道你叫什麼,乾什麼,住在哪兒,然後問你借錢……
為了搞清楚市民的個人信息如何被倒賣,記者試圖從對相關人士的采訪中得到一些蛛絲馬跡。可以證實的是,這其中是一個潛藏已久、規模不小的利益鏈條,甚至養活著不少相關從業者。
你的電話會越來越多
市民王先生於2010年年底購買了一套期房,至今還沒有拿到鑰匙,但是越來越多的裝修公司主動給他打電話,『特別是到了周末,一天接四五個電話和短信非常正常。』有一次王先生實在忍不住,問了一個裝修公司的業務員,『你到底是從哪裡找到我的電話的?』這位業務員非常客氣地說:『這都是老板給我們的,我們也不清楚,很抱歉,等到交房時,我敢保證您以後的電話會越來越多。』王先生說:『這話太氣人了。』
針對裝修公司的推銷電話,王先生說,他們知道你住在哪個樓,這個樓什麼時候交工,什麼時候驗收,『連我買的房子哪裡有缺陷,如何裝修彌補都清楚,可當我打電話給售樓部時,他們卻說不知道,這些人真是神通廣大!』
但在采訪中,所有銀川在售樓盤的售樓部都否認自己泄露了業主信息,而房地產公司方面較為通行的一種解釋是:『知道業主信息的部門很多,包括銀川市住房保障局。』
到底誰最有可能泄露?
王先生覺得,銀川市住房保障局泄露的可能性很小,『住房保障局會知道什麼時候驗收房子,什麼時候拿鑰匙嗎?』經過記者的了解,相關職能部門在信息安全上有嚴格的保密制度,相關法律法規也對此有明確的要求。銀川市住房保障局的一位工作人員說:『誰都不敢碰這條紅線,這是要坐牢的。』
2009年2月28日,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的《刑法修正案(七)》規定:『國家機關或者金融、電信、交通、教育、醫療等單位的工作人員,違反國家規定,將本單位在履行職責或者提供服務過程中獲得的公民個人信息,出售或者非法提供給他人,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並處或者單處罰金。竊取或者以其他方法非法獲取上述信息,情節嚴重的,依照前款的規定處罰。』
此外,在購買房產的過程中,銀行也會留有業主的資料。但一位業內人士說:『就算銀行裡有人會做,那也根本看不上這點錢,況且對客戶信息的保密是銀行業的基本准則,大量流出業主信息的可能性也很小。』
但是,經過輾轉尋找,一位主業為房產中介的業內人士接受了記者的采訪。這位不願透露姓名的業內人士稱:『一個樓盤的信息,不是從一個地方一次流出的,這是一個靈活運作的商業鏈條,存在了很長時間,一言難盡。』
信息泄露渠道涉及廣
這位業內人士說,一個比較容易得到業主信息的地方是『短信公司』。『一些房地產公司,會將業主的電話統一發給一個短信公司,用於群發短信通知業主相關信息,而一些中介會向短信公司購買這些信息,用於牟利。』
但他說,這樣的方法比較初級,因為得到的資料信息很少,只有一個電話號碼。而對於裝修公司來說,還需要業主具體的樓層,交工日期,工作單位,甚至是收入狀況,『這些信息是短信公司難以完全提供的。』
『其實,真正的詳細信息,是從一些零散的渠道歸納到一個所謂的信息中介手中,進而打包出賣的。』這位業內人士舉例解釋說,一個樓盤涉及多個售樓人員,這個『信息中介』會從這些人當中收集信息,然後歸總打包出售。此外,多渠道的信息導致業主資料的准確性有差異,『沒人敢保證自己的信息是百分之百准確的。』
但他也強調,這些來源渠道不僅包括售樓人員,還有一些客戶經理,企業內部人士等等。當然,他也不否認有從房地產公司打包流出的客戶資料。『這都是私下裡運作的,公司都不一定清楚。』
此外,這個所謂的『信息中介』也許是一個業務員,也許是一個公司,『這個行業裡大家都是多重身份,也許明面上是售樓業務員,私下裡也在中介公司拿工資,更和一些灰色地帶的人打交道,說不清楚的。』
裝修公司也會上當
『前幾天,我們從網上買了幾個樓盤的信息,結果都是假的。』小劉是一家裝修公司的電話銷售人員,由於自己的表哥是公司老板,所以他知道的事情也比較多。『網上有一些售賣信息的人,不過騙子很多,一不小心就上了當。後來還是找本地中介纔買到了真實的信息。』
不過,大多數裝修公司的業務員並不清楚信息來源是什麼,因此,無論王先生怎麼問,都不會知道自己的電話是如何泄露出去的。經了解,業主信息的售賣有很多價格,銀川一些較大的樓盤,業主信息的價格在200元到300元之間,如果多買還會有優惠。而在外地,比如深圳,一個樓盤的業主信息可以賣到500元。而從信息被出賣開始,每個環節都會從中牟利,構成完整的利益鏈。
上述業內人士稱,信息泄露的渠道還有很多,涉及的人員也有很多,而且多是熟人之間的生意,相關部門很難查到。『就算查到,也是一些很少的信息泄露,不能構成犯罪。』『很多中介不光做房產,也有比如醫院、汽車銷售裡的信息,但樓盤裡的最專業,最成體系。』
至於業主信息的詳細性,這位業內人士說,『其實業主也不必擔心,很多裝修公司都是自己去跑來的信息,比如樓盤交房時間,戶型等等,這也不是信息中介就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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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記者皇甫世俊實習生敖日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