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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期的《人民文學》,集中發表了劉慈欣的科學幻想小說《微紀元》《詩云》《夢之海》和《贍養上帝》,於是有媒體便說,繼30年前童恩正發表的《珊瑚島上的死光》之後,科幻文學終又以其獨特的魅力重歸人們的視野,科幻文學又回來啦!這樣的“新聞”,或曰這樣的“定論”,我總是持了懷疑的態度。
著名作家、茅盾文學獎獲得者阿來在辭去《科幻世界》總編輯職位時,曾不無遺憾地講,“我希望有一些科幻作品能影響我,但老實說,到現在爲止,還沒有這樣的作品”。阿來在擔任《科幻世界》雜誌總編輯的十數年間,可謂嘔心瀝血,審閱過無數的科幻、奇幻作品。但阿來坦言,“我們科幻創作隊伍整體還太年輕,對於科幻文學來說,年輕就意味着他不會也沒有能力關注人文的東西,這也是國際上對中國科幻感到陌生的原因。”
這位一直從事着科幻文學出版工作,而從來就沒能親手寫出一部科幻小說的作家,在就要遠離總編輯的崗位時,終於有所醒悟,他稱:想象力是社會進步的第一推動力,但實用教育則在扼殺想象力。我們經常講創新,創新就是要有想象力,可中國現在的教育觀和知行觀,都在阻礙着想象力的爆發。阿來所說的實用教育,也即大家均熟知的應試教育,在應試教育這塊貧瘠的土壤中,若能長出一棵科學幻想的大樹,幾乎像人類飛躍火星一般,充滿了艱難險阻。
難道不是麼?
我們那個時代的孩子,生活是困苦的,精神卻是富有的。記得小時候,我住在長白山腹地的一個鄉村裏。那時我所有行爲都是自由的,想象力也如同長上了翅膀,無論春夏秋冬,始終在或明或暗的空中飛翔。正是這種想象力,讓我們如飢似渴地追求知識,探究我們所未知的一切,當然也包括科幻文學帶給我們的滿足和快樂。或許正是因爲耽於幻想,我們的人生之頁,纔會總是塗滿了各種色彩,也只有在那樣的年代,纔會給科幻文學容留一塊成長的空間和園地。及至我的女兒上幼兒園和小學中學時,我就發現,在繁重的課業下,她已不會幻想,即便用最前沿的科幻作品去激發她的大腦和神經,她也會無動於衷。在她的生活中,想象力已然成了遙遠的夢幻,既非現實也毫無收益,僅存的一點兒天性,也被無情地扼殺了。
有人講,科幻文學從科學的角度,對宇宙和人類的可能性進行探索,這種想象力同時也是社會發展的重要動力。還有人發問,一種沒有想象力的文明,怎麼能在當今這場世界性的競爭中取得優勢呢?
我以爲,這樣的問題,常去想想,於人於己於整個社會,都是有益的!
周凡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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