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文/圖凡雨
從西安出發,沿西戶路向西南走四十裡,過灃河大橋到秦渡古鎮,再沿灃河堤岸向北走二裡,便可看到離灃河約二百米處,有一座用黃土夯堆高約兩丈的臺基,以及臺基上的佛教寺院,這就是著名的西周文王『靈臺遺址』和唐代時在此臺基上建造的『平等寺』寺院。我每每經過這裡便會駐足凝望,覺得它臺上有寺,寺中有閣,威武佇立,就同西安的鍾樓、大雁塔一樣,是當地一個標志性的歷史地標。
回家鄉探訪靈臺遺址
靈臺遺址在我的家鄉長安區靈沼鄉,是我們當地一處家喻戶曉的歷史古跡。2012年春節前夕,離開家鄉多年的我專程前往靈臺遺址和平等寺進行探訪。平等寺寺院坐落在靈臺遺址上面,沿靈臺遺址邊緣砌有院牆,遺址邊緣下面是三四米深的土坎,土坎中有小洞穴和古遺址的殘磚碎瓦,上面長滿了雜草和野藤,這不由得使我想起清代詩人賀瑞麟『游靈臺』的詩句:『惜哉周道衰,蒿目滿瘡痏。』讓人感到荒涼與蒼古。牆內是現在的平等寺寺院,寺院坐西朝東,佔地約十五畝。寺院有山門和側門各一個,山門上方有一塊橫向嵌石,寫有『平等寺』三個金色大字。門聯上書寫著:『進佛門消災增福慧,出寺院吉祥得自在』的對聯。
寺院正中是文王閣大殿,大殿是2005年在舊址上重新修建起來的新殿。原文王閣老殿因年久失修,屋漏瓦落,柱朽梁析,故拆之重修。大殿仿原老殿樣式建造,大殿臺階是用3.2米寬的石條鋪成,臺階兩邊有一對1.6米高的石獅。大殿牆體和屋頂青磚藍瓦,飛檐斗拱,四檐高挑,鈴鐺垂吊;屋檐分內外兩層,檐下雕梁畫棟,前後分別有六個朱紅色立柱,內側是紅色的仿古格子門窗,大門和窗戶頂端的牆壁上,分別彩繪著古代二十四孝中的十二孝圖;外側正中上方豎向鑲嵌著金色的『文王閣』三個大字的匾額,是由當地阿底村童廣勝先生所書;殿前楹聯為:『觀天象知天意順天應人,演易數推易理大易濟民』。整個大殿從外觀上看古朴莊重,氣勢恢宏。大殿正中有端莊的周文王塑像,周圍的牆壁上彩繪著:討伐崇侯虎、修建枯骨冢、文王運渡臺、渭水訪賢、文王演易、教民稼穡、拯救牝鹿、靈沼瑞蓮等歷史典故的大型圖片。
文王閣大殿前兩邊建有側殿:南側是觀世音菩薩殿,北側是地藏王菩薩殿。院子中間是圓形花壇,花壇前有一方形石碑,上寫:長安縣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中間書寫著『周文王靈臺』五個大字。大殿和側殿的前面松柏矗立,房後、牆邊綠樹成蔭。引人注目的是院子中間兩株觀音柳造形奇特,其色若蓮,其花長開,溢香滿院。值得一看的是文王閣大殿前兩側的石碑,碑體通高約3.2米,底座為石雕贔?,碑首浮雕雙龍頭像,形態逼真,中間刻一『佛』字,碑體兩邊刻有龍身紋案,南側石碑記載著重修靈臺文王閣大殿所有熱心捐資人員的姓名,此碑為功德碑;北側石碑為《重修文王閣記》文,是2005年6月由長安文化名人王作兆先生所撰寫,他全面講述了靈臺和寺院的歷史沿革,以及順應民意重修文王閣的過程,記錄著有關參與人員的名單,彰顯出靈臺遺址和平等寺的遠古與厚重。此碑現為靈臺一景。
現在,從每年農歷的正月初一開始,上寺院進香者絡繹不絕。正月二十這天更是熱鬧非凡,北張村、賀家村、邱家莊、吳家村、阿底村等周圍村莊的人們便會成群結隊敲鑼打鼓、扭著秧歌前來送菩薩爺,卜新的一年風調雨順、平安吉祥。
追溯靈臺三千年
三千多年以前,周文王自西岐討伐殷商崇國成功後,在灃河西岸建立了以『豐京』為國都的西周。《長安文史》作者王作兆先生在『長安史跡紀略』中講:『當時商都朝歌、周之西岐和甘肅已有靈臺,豐京的建立表示當時周已三分天下有其二,在這裡建造靈臺表示國家機制的完善』。那麼,靈臺有什麼功用呢?
靈臺是紀念碑。據《說文解字》釋意:『靈』字為『巫以玉事神』,言其與祭祀活動有關。周文王自西岐征戰天下三分之二而定國都『豐京』後,為了紀念在朝歌蒙冤的伯邑考、商容、梅伯等忠烈之臣以及犧牲的將士,特意建造了靈臺來安撫亡靈,祭祀忠魂。可以說靈臺是我國早期的英雄紀念碑。
靈臺是決策地。周文王常在靈臺上研究《易經》,演繹八卦,隆重舉行封侯、封將的儀式,顯示其作出的每項決策和任命都執行的是上天的旨意,所謂知天命、順天意、天命不可違也。《戶縣文史》作者王景民先生在《秦都古鎮》中講:『文王以後,周武王雖遷都鎬京,但每作大的決策之前,都要步行25裡「至豐告廟,而後行焉」,成、康各王亦循之』,足見靈臺是當時西周中央政治集權的決策地。
靈臺是天文臺。據漢代鄭玄曾注解文王靈臺時曰:『神之精明者稱靈,四方而高曰臺』。『天子有靈臺者,所以觀祲象,察氛祥也。文王受命而作邑於豐,立靈臺』。說明周文王在靈臺上面觀測天象,洞察天體變化。另據《西安市志》記載:裝置在長安靈臺上的『相風銅鳥』,是世界上最早的固定式候風儀。因此,靈臺可視為我國早期的天文氣象臺。
根據史料記載,周文王築靈臺以祭祀和發布時令節氣,教化黎民科學農耕,祈福上蒼保佑子民風調雨順,五谷豐登。靈臺是集觀察天候、制定歷律、與民施教、動員戰爭、佔卜大事、慶祝大典、會盟諸侯的一個多功用重要場所。
周文王曾闢草莽、建靈囿、鑿靈沼、築靈臺、設闢雍。靈囿、靈沼、靈臺史稱『三靈』,靈囿是當時的皇家御苑,靈沼、靈臺、闢雍均在靈囿裡面。文王起初籌劃營建靈臺之時,本不急於求成,但周圍的老百姓因感念文王的仁德,如子女趨事父母,不召自來,積極地參加營建,只用了短短幾天的時間就建成了。文王又在靈臺附近開闢一方淨土,引灃水環繞,史稱闢雍。闢雍為我國早期學府(太學),教育天下之人習禮、明達、和諧,促進社會文明進步。靈囿內沼澤密布,龜魚躍動,草木茂盛養有麋鹿,文王教百姓栽種的蓮藕茂盛於靈沼,潔白的水鳥舒展著翅膀盤旋起舞,百姓可以自由漁獵,靈囿實為文王與民同樂之娛苑。王景民先生告訴筆者:現在戶縣和長安的一些地方如閻家花園、劉家花園、薛家花園、斗門花園、王季陵、小豐村、周貴坊、董村、海子、黃堆、回鶴莊、靈沼等,都是西周時靈囿70裡范圍的遺址,積淀著深厚的西周文化。
據《左傳》記載,春秋戰國之際,靈臺尚存。北宋宋敏求《長安志》引唐魏王李泰《括地志》曰:『闢雍,靈沼今悉無復處,惟靈臺孤立,高二丈,周圍一百二十步』。由此可見早在唐時,闢雍、靈沼就已堙沒,只有靈臺遺址尚且遺存,面積較漢時記載已明顯縮小了許多。
《陝西省長安縣地名志》中載:明時,秦藩王在古靈臺上修建了平等寺,由僧人維護。前清陝西巡撫畢沅在《關中勝跡圖記》曰:『靈臺在囿中,靈囿在長安西南四十裡,今舊址無存,惟靈臺故基巋然在灃河西岸秦渡鎮北,秦藩改為佛寺。臣於乾隆三十九年,親往相度,加修葺焉。』而據《終南山佛寺游訪記》一書講,平等寺建寺年代是在唐代,《長安縣志》記載唐代改為寺院至今,對此寺中文物保護碑也有同樣記載。平等寺的得名,據《咸寧長安續志》記載:『平等寺即周靈臺,臺基尚存,惟寺宇多圮,平等之名相傳始於元時,以閻羅有平等王之號,遂得名』。當地人亦稱之為『平鼎寺』。清乾隆時梁鼐重新修建,門額用大石署名:『靈臺遺址』四字;歲久門毀,主僧重修時復其名曰:『平等寺』。
上世紀九十年代,在建造平等寺南側的觀音殿時,曾出土半截殘碑碑首,上面浮雕有雙龍圖案,中間為一殿堂,殿堂裡面有一佛像,兩旁有侍立小像,頂邊雕刻有蟾蜍和飛鳥,下邊還雕有兩只神獸,甚為精美。寺內還曾出土過銅佛像、陶罐、陶碗等,1997年還曾挖出了直徑約半米,狀如龍身磷片的陶制品,由此可以看出寺院建造年代的久遠。
靈臺遺址的滄桑變遷
站在靈臺遺址上,回想上世紀七十年代,我小時候隨大人們去秦渡鎮趕集,途經這裡的情景。那時靈臺遺址東面的高坡下邊是一條通往秦渡鎮的道路,也是靈臺以北各村莊的人們去秦渡鎮趕集的必經之路。其時,平等寺院牆早已坍塌,只有一座坐西朝東的文王閣大殿,大殿屋頂四角檐頭高挑,和舊時的戲樓相像。大殿南側後半部的屋檐椽頭及牆面上遺留有明顯的被大火焚燒過的痕跡,不知是何年何月遭受何種劫難所留。大殿的階梯是用花崗岩石條砌成的,比現在的臺階厚一些,一共有七級(地勢較高,臺階坡度較陡)。臺階的南邊有一塊約1米寬、60厘米厚的方形粗麻石碑底座,不知是哪朝哪代留下來的。文王閣大殿的臺基上面用土坯圍成了小院牆,裡面就是文王閣大殿和大殿前面的平臺,給人一種與世隔絕的神秘之感。再上三個臺階進得大殿,殿內正中供奉著周文王姬昌的牌位,殿內周圍的牆壁上裸露出原鑲於牆內的大型木柱,從柱頂石向上看那粗壯的木柱,已被蟲子蛀成了朽木,斑駁不堪。格子門窗早已褪色,大殿雖經風吹日曬年久失修,但雕梁畫棟依稀可見,周圍牆壁上有脫落未盡的壁畫。過往的行人常在殿前的殘碑斷柱上歇息,口渴時便會在殿前那口老井裡,放下轆轤繩吊起清涼的井水舀著喝,井水甘甜解渴,我也曾喝過這井裡的水。這些都給我留下了兒時難忘的記憶。
據老人們講解放前後,靈臺遺址上的平等寺周圍有土城牆,東面山門是用青磚砌成的城門樓,城門樓上面沒有樓層,大小和秦渡鎮北街口的那座城門樓一樣,城門可以容納一輛馬車自由出入。山門門聯上書寫著:『古寺無燈憑月照,山門不鎖待雲封』的對聯,足顯其寺院所踞位置的『高度』非同尋常。院內除文王閣主殿外,還有關帝殿一座,俗稱老爺廟,在今地藏殿位置,內供三國時關羽的巨型塑像,兩邊還分別站立著關平、周倉的塑像。寺內院中建有鍾鼓樓,鍾樓有鑄鐵大鍾一口,鍾體碩大其內可容四個成人藏身,據說比西安鍾樓上的大鍾還要大一圈。平等寺古木較多,百年以上的不計其數。文王閣大殿前兩邊各有一棵直徑為一米多粗的古柏,古柏筆直挺拔,約有上千年樹齡。老爺廟前另有一棵古柏樹,比大殿前的兩棵古柏還要粗大,其枝葉遮天蔽日約有一畝地范圍,其樹齡應比那兩棵古柏還要久遠。寺院門前的南邊還有一棵高大的皂角樹是『半邊臉』,其樹齡也在千年之久。千百年來就像一位蒼健的將軍獨守著山門。
據說逢春夏之日,晴空萬裡之時,站在終南山上向下俯矙,可清晰地看到靈臺遺址,像一艘起錨的船,麥浪像波動的水面,文王閣大殿像船的?艙,大殿前兩棵挺拔的古柏如同劃槳的艄公,將船緩緩地駛向灃河岸邊。
這裡土地肥沃,灃潤沼澤,田園秀美,人傑地靈。外出的人們都常以是靈臺周圍的人而自豪。據說後來外地人為了進一步證實來者身份時,便會考問其靈臺文王閣有幾級臺階?由此來斷定你說話的可信程度,不是當地的人自然回答不出或說錯數字,而附近的村民都知道靈臺文王閣大殿的臺階共十級(新建的大殿臺階共16級),即:下七上三,下為大殿臺基前有七個臺階,上為進大殿前有三個臺階。可以看出靈臺遺址無疑是當地一個聞名遐邇的聖地。
1952年土改時,靈臺為現在的細柳鄉(以前是區)管理,寺產分給了當時的北張村、賀家村、邱家莊和吳家村,邱、吳二村歸細柳區管理(後劃歸靈沼鄉)。因此,靈臺遺址平等寺實際上歸這四個村子共同管理。土改時北張村22戶貧困村民安家落戶到了平等寺裡居住,改稱『新農村』。土改時細柳區農會把老爺廟前的千年古柏連同寺內許多古樹一並砍伐,用大車拉到了區政府,做何用途不得而知。據說山門前的老皂角樹後來也被『新農村』合作社砍伐了;1955年前後吳家村把分給自己隊裡的老爺廟房子拆了;1957年前後邱、吳二村把寺內鍾樓裡的大鐵鍾拉到了邱家莊,作為兩村開會活動敲鍾叫人之用,後來大煉鋼鐵時被毀。據講文王閣大殿前的兩棵千年古柏毀於文革初期。寺院裡僅存的一座近兩丈高的、刻有『大清』時重修靈臺碑記字樣的碑子也被毀。至此,靈臺遺址上的平等寺就只有土堆臺基和文王閣老殿幸存於世了。
靈臺遺址的落寞自然是在周朝以後,歷經戰亂,屢遭劫難。自唐代在此建平等寺後,作為佛事場所,至今香火不斷,代代傳承得以保存。千百年來多少文人墨客到此游覽,留下不少感懷的詩句,其多有東周大臣『王風·黍離』之悲傷,如民國時期梁廷棟在《暮春游靈臺》中有:『灃河滾滾瀉臺東,俯矙長安眼界空。不有壁間詩句在,誰知此是帝王宮?』在《靈臺懷古》中有:『當年經始此靈臺,猶記庶民歌子來。剩有兩三殘碣在,字痕磨滅印蒼苔』。『風欺雨侮慨荒臺,寂寞僧房兩闥開。幾去復來猶戀戀,夕陽雲樹小徘徊』。昭示著靈臺遺址後來的生存現狀,寄托著人們宛惜的思念之情。
平等寺裡結佛緣
以前,常聽母親講起外公當年和寺裡的住持王和尚的情結。外公名叫童懷政,靈沼鄉阿底村人,抗戰時期曾立志報國,參加空軍飛行員,回鄉後又教書育人;他勤於書法,擅長國畫,是當時鄉間的賢達人士,曾為國大代表。王和尚是當時平等寺裡的住持(法號不詳),四川人,圓寂後埋葬於靈臺遺址文王閣大殿後面的西南角處。據說從前平等寺周圍有寺產耕地四十餘畝,內有旱車、水車、磨子、碾子等大件的生產生活設施。王和尚既熱衷佛事,還善於操持管理;平等寺無需布施,還經常救濟周圍的窮人,是人們津津樂道的一位好和尚。逢年過節,王和尚常邀外公到寺中做客,他喜歡外公給寺院寫聯作畫,外公也常聽他講佛論經。以前,在靈臺文王閣大殿的格子門門額上方,就有外公正楷書寫的孫中山先生講的:『天下為公』四個大字。他把一位近代革命家的思想和遠古聖人的理念巧妙地聯系起來,使歷史和現實在這一制高點上交融匯集,彰顯出『平等寺』鮮明的主題。
據我大舅講:王和尚當年在平等寺住持時古跡相對保護完整,寺院產業興旺,佛事香火旺盛。周圍許多人家都願意把自己孩子寄鎖到寺院裡面,就是說把孩子認到寺裡,以求保佑長命百歲,富貴吉祥。據說那年月寄鎖到平等寺殿堂裡的小孩子約有上百餘人,直至長到十二歲開鎖為止,大舅講他就是其中的一個。每逢大年初一,小孩子陸續前去拜年,王和尚准備了兩個席包,一個席包是空的做接收禮品用,一個席包放的是紮成捆的麻花和燈籠是准備送給小孩子的。小孩子來到後自行將送來的包子放入空席包裡面,然後上殿堂進香磕頭,殿堂裡面自有小和尚在敲木魚、擊磬誦經,小孩兒臨走時自己取一捆麻花、拿一個燈籠算是王和尚給他們擰燈了。
看過《封神榜》的人都知道,周文王常和軍師姜子牙推周易、演八卦。現在文王閣大殿的牆壁上就有一幅繪畫講:王在臺上,常為民推算年景,佔卜民間福禍,化險為吉,為民祈福,排懮解難。借鑒於此,靈臺平等寺佔卦搖簽常傳靈驗,附近村民遇有不解之事常來求簽,求者多講神奇,來年定要拜謝。據傳,有一位後生游手好閑,聽說求簽很靈驗,自己閑得無聊覺得挺好玩的就也去一試運氣,沒想到搖出的簽上講:『有事求簽很靈驗,沒事搖簽挨一磚』。後生很是沮喪,結果剛出山門,就被年久失修的城門上跌落的一塊磚頭正巧砸到了頭上。當然這只是個笑話,說明這裡的簽很是靈驗,神靈是戲弄不得的。
人們把孩子認到寺院裡也好,求神拜佛也好,求簽佔卦也罷,都是出自一份良好的願望,求一個平安,求一份吉祥,求一生健康。其實王和尚他所做的一切是在替佛、替文王、替關帝爺把一切與凡間有關的事處理好就是了。王和尚圓寂於靈臺文王閣大殿後面,仍然陪伴著平等寺,守護著這裡到永久。
老百姓心目中的金字塔
在寺院裡,住持不時地招呼我,還有兩位常來探望的居士也熱情地和我打招呼。據悉平等寺自民國時期王和尚以後,相繼還有張道寬和尚、高定安和尚、釋徹成、釋徹安等出家人虔誠地在此守護。現在寺院的院牆和側殿就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由釋徹成住持(已圓寂)所建造的。聽當地人講,一直以來附近還有許多善男信女經常到這裡來探望。我便好奇地問剛來的一位信女:『到這裡來做什麼?』她回答:『來守護這裡』,我又問:『那報酬怎麼算?』她說:『我們都是自願來的,不需要報酬。』在談到對這裡的願望時,她接著又講道:『希望能夠有一天收回平等寺周圍原有的土地,把古靈臺遺址修建好,成為一方永久美好的精神聖地』。聽罷,我很是感動,合手致敬。
相傳,靈臺上面有一種奇異的現象,常年生長在靈臺周邊的一種渾身長滿硬刺的、當地人叫做刺林枸(刺蒺藜)的野生植物,卻從來不在靈臺這塊淨土上面生長。據講是因為文王講禮儀,身上帶刺的草都羞於上得靈臺,故而避之。在當地還有這樣的說法,盛夏時節靈臺周圍的螞蚱是不叫喚的。究其原因,一種說法是螞蚱怕影響文王閱讀兵書;另一種說法是螞蚱怕驚擾文王觀測天象。總之刺林枸、螞蚱很有靈性,可見文王當年『仁德施政』不光惠及民眾,使蒼生萬物也受到感化。
告別寺院,我站在山門外的臺基上,望著文革時期修建的一段『靈臺水庫』堤壩,堤壩上野草叢生,庫區早已荒蕪廢棄。極目遠眺空曠的田野,昔日盛產蓮藕和粳米的水產之地,而今已被旱地作物小麥所替代,『豐京』故地早已滄海變桑田。我仿佛看到了靈臺南側的闢雍,看到了北側文王在靈沼的運渡臺上派人用船無償運渡斯民,看到了文王仁德施政,愛民如子,深得萬民擁戴的情景。文王靈臺無疑就是老百姓心目中的金字塔,成為人們追求平等、自由、和諧、幸福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