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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扮演了我書裏的一個角色,獸醫成了韓亮的曾用名,而且就這麼給叫起來了。
獸醫是悅讀會策劃團隊裏的萬金油,抹到哪個環節都能推進運轉。他的主項是設計,而且至今沒有能難住他的活兒。開始的時候我還問問什麼什麼你懂嗎,能弄嗎?他則特痛快地答:“嘛懂不懂、會不會的。來吧!”所以,書的封面、內文裝幀、拍高清電影、選音樂、朗誦、演戲,不停地把他逼到藝術的極限。有一次,我讓他寫篇新聞稿。他還真急了,立刻打過來電話說,“姐姐,這個我真不會。”我說:“不會?學嘁!半小時以後要。”掛了電話,半小時後,我郵箱裏真的有了一篇稿子。
獸醫高大威猛,因爲他經常下班後直接跟我們會合,所以總是西裝革履還戴着領帶出現在狗食館裏,臨走,總是他主動承擔拎重包的責任,還有什麼掀門簾子,開車門等等,反正跟他在一塊兒,你儼然就是黑社會老大了。
獸醫很文藝,他喜歡收藏黑膠唱片,聽留聲機,還喜歡玩單反相機。有回他過生日,肉鬆問送什麼禮物,我說“投其所好唄”。肉鬆很嚴肅地說:“他愛好的太貴。”我一掃聽價兒,也嚇了一跳,因爲獸醫成天唸叨的一款新出的單反相機光機身就三萬多,咱也不能提前買斷他這輩子的生日,過一回就甭想下次了。最後還是打網上買了個留聲機送他,據說他成天聽着靡靡之音設計藝術品。
每個人生命裏都蘊藏着無盡的能量,而我就起到了榨汁機的作用,把他們的能量都給提煉出來了。令牌一扔,拍個微電影吧。這之前連我在內,大家只看過電影,拍電影的事還是打電視娛樂頻道里瞄過的幾眼鳳毛麟角。可作爲悅讀會一員,我們的團隊精神就是“膽大心細臉皮厚”,本着鍛鍊自己的企圖,沒第一次哪來第二回,由肉鬆糾集了一幫一夥,取景開拍,獸醫掌機。因爲拍的片子要在電影院放,所以要求設備必須高清。沒錢有沒錢的解決辦法,反正獸醫不缺單反相機,各個機位支起來的都是這東西,再加上反光板、收聲器等等,還挺像那麼回事,這羣人走到哪都有人圍觀,以爲多大牌一劇組呢。
我是劇組即將殺青的時候去探班的,我特別欣慰地仰臉問獸醫:“你們劇本誰寫的啊?”獸醫俯視着我,一皺眉:“劇本?嘛劇本?還用寫劇本?”我特驚訝:“那演員怎麼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演什麼,說什麼?”獸醫“哦”了一下,打西服口袋裏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餐巾紙,上面還有星巴克的LOGO,他用幾根粗手指頭把紙打開一折,上面一堆兒一堆兒畫着幾個小人兒,特別幼稚的漫畫。我問:“這是嘛?”他說:“這就是你要的劇本!”我頓時要咬舌自盡。
獸醫說:“我就把幾個場景想了一下,畫了幾個畫,每組表達一個故事,然後讓演員看畫,給他們講需要的表情語氣動作,他們都特明白,演得不錯!”幸虧我們的演員都來自基層,打小就在學校話劇團鍛鍊,沾染着八仙過海百毒不侵的氣質,衆人鄉土氣息濃郁,也不在乎劇本不劇本的,只要能演戲,能在藝術舞臺上展露才華就成!
就是這麼一張在四分之一張餐巾紙上畫的幾個小人兒演繹出的劇情,首映典禮的時候讓很多觀衆淚溼衣襟,不是因爲看電影的人眼眶子淺,是因爲那幾個小人兒要表達的東西一下觸及到了人內心最脆弱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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