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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寧 出生起就在一個不大不小的都市裏生活着,卻擁有都市人沒有的寧靜與超凡脫俗之氣。因爲我幸運地寄居在這車水馬龍的柏油馬路邊一羣擁擠而又錯落有致的土木結構瓦片吊頂的私人民房處。特殊的地理位置讓我從小聽着湘江河畔的水流,看着健朗的嶽麓山羣,目睹長沙中心地段的悄然鉅變,甚至是這條古街的漸行漸遠。
這裏的人們都有着各自的私人土地和房屋,過着典型的老長沙人生活。家家戶戶獨立門戶,鄰里間隔牆緊緊相連,和睦而溫馨的大家庭有着現代高層電梯樓房難有的氣場,擁有《大道之行也》所述的大同社會裏面的人文和風韻,所以住在這裏的人們有着都市裏的寧靜之涵養。這裏的經濟越來越活躍,海鮮農貿市場、網吧超市、麻將館等新鮮事物出現,些許市井人也摻雜進來了,漸漸這裏成了即將拆遷的棚戶區。周邊的高樓大廈不斷拔地而起,城市正處於地鐵建設中,當挖機不斷重錘這地面時,我的心跟着敲擊的振幅一起共鳴,猶如小提琴中的高低琴絃被拉扯磨礪着。雖然跟隨現代步伐是必須的,但那些有着歷史人文價值的建築我們還是應當保留永存的。我家對面就是古太平街,街道里頭的賈誼故居曾是我上幼兒園的堂屋,我還記得當時大堂裏的木頭柱子,它的矗立讓後人知道它曾今的存在和歷史的不可磨滅。這是因爲文人使節賈誼在其太傅中,見貓頭鷹駕落在其座椅上寫了首著名的《鵩鳥賦》。對世界萬物的變化和人間世事的滄桑作了一番感嘆,同時也藉此來寬慰自己。
是的,我家老宅是爺爺拿幾塊銅錢在解放前就購置的,同樣是一條富有長沙古老韻味的街道。等到我成爲湖大學子的那刻,我才發現了它背後的歷史。在湖大讀研的閒暇時,我和師姐在參觀嶽麓書院的瞬間,我看到了弄堂裏牆上高大的偉人畫像,一旁清晰可見的大字:濂溪先生。於是,就讓我產生了對它的濃烈興趣。依稀記得父親曾多次講述,我們家的住所處原本有一所私塾,名:濂溪學校。所以我們所住的街道從來就名:濂溪裏。這一切的一切彷彿有着盤根交錯的聯繫。回家後我翻找資料,終於讓我明白這所有的來龍去脈。
“濂溪”是北宋理學家、湖湘學派的創始人周敦頤的號。濂溪裏作爲長沙城內位於開福區裏的一條老巷,西起西長街,東止明月池,因周敦頤的後代移居此地而得名。清同治《長沙縣誌》有“濂溪閣在西長街”的記載。
周敦頤(1017-1073),原名敦實,字茂叔,道州營道(今道縣)人。歷任南安軍司理參軍、桂陽縣令,政績顯著。嘉祐六年(1061)遷國子博士,通判虔州。在哲學上提出以“誠爲核心”的心性倫理論體系,長沙嶽麓學派尊他爲理學宗主。晚年定居廬山蓮花峯下,世稱濂溪先生。其散文《愛蓮說》家喻戶曉,有《濂溪集》行世。
據《寧鄉河塢周氏族譜》記載,周敦頤之嫡孫周伯逵,系宋元符進士,曾任陝西西長府尹,晚年遷居江西吉水泥田村。周敦頤嫡系十代孫,名層樓,字上一,元授員外郎,於明洪武二十二年(1389)秋,偕妻穆氏,率三子由江西吉水來寧鄉河塢落籍,在寧鄉繁衍至今已歷600多年,子孫傳宗20多代。目前濂溪後裔在長沙地區達萬人之衆,當然不乏落籍省城者,於是長沙城纔有了“濂溪裏”的街名。
據父親敘述,此間青磚結構的瓦舍就是當初的濂溪學校。而我對它的記憶最早也只能追述學齡前在王奶奶的私宅裏見過的木樁樑柱,僅此作罷。因爲現在這間屋舍已經輾轉多次,做了小小的修飾和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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