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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人穿了一雙還算合腳的鞋,趕路。他的腳力很強,鞋子質量也不錯,所以他趕路的速度也很快。
不知什麼時候,他感覺鞋裡進了沙子。
他的這雙鞋好是好,但大多時候,他們那個地方鞋店裡有規定:鞋子穿上腳就不允許換,甚至不允脫下來。
這個人沒辦法用開始的速度趕路了,他的速度慢了下來——因為沙子折磨腳,他逐漸有了疲憊的感覺。他的疲憊裡有沮喪,還有惱火——不知道問題在腳,在鞋子,在沙子,還是在不允許換鞋的規則?
無名之火就是這樣莫名其妙地燃起來的。
所幸的是,這人一直沒有停下腳步。因為他很早就知道:沒有比腳更長的路,只要堅持走,總會趕完路。慢慢走,也是走。有時候,他會頓頓腳,給沙子挪個位置,不至於磨腳磨得太厲害——其實腳皮本來就是比較厚的,只要不磨破,大多時候還能繼續趕路。
這個過程,這種磨腳的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因為腳是穿在鞋子裡面的。沒辦法說出滋味,這樣的滋味本來就不好交流。
他很快發現,有許多在趕路的同路人,可能都有這樣的沙子在腳裡。各自也都有各自的滋味。
有的人也在頓腳;有的人乾脆不走了,席地而坐,就這樣了;有的人還在高速趕路,但很快就加重了腳傷——沙子不停地磨,傷害也是挺大的;有的人不顧什麼規定了——規則本來也只是人定的——脫下鞋子,恨恨地磕著,他們單腳蹦著,有些狼狽,但也顯得輕松多了。
他繼續走著。慢慢的,好像感覺不到沙子了。
因為一開始,他選擇這雙鞋,就從做工、材質、合腳程度上下了功夫。總的來說,應該很適合用來趕路。他感覺一直不錯。
進了沙子是他的感覺。
也許他的腳確實被沙子磨破了——但,『感覺』,對,請記住『感覺』這個詞——他感覺不怎麼疼了,那就好像沒有被磨過一樣。
他長舒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