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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爺是我電視臺工作的同事。當時我們那個欄目組人才濟濟,幹什麼的都有,有當過專業提琴手的,有當過兵的,有開過電腦公司的,有會畫畫兒的,有養狗衛生的等等,大夥都不遠萬里,彙集到了北京,爲了一個共同的飯碗,混成了導演。淼爺來之前,正經是北京某著名肛腸醫院的大夫,他是我認識的人裏,職業跨度最大的一個,不知他怎麼完成的這個角色轉換。
有一回我和淼爺去大連拍片,晚上跑到朋友開的飯館吃大棒骨,餐廳發我們一次性的手套,省得弄髒了手,只有淼爺堅決不戴,問他爲啥不戴,他硬是不說。看他諱莫如深的表情,我忽然恍然大悟,他一定看見這手套,就想起了以前的職業。爆笑。
最願意和淼爺出差拍片,他的敬業精神總讓地方的兄弟們無比感動,這樣我也能跟着驕傲一回。爲了拍攝大連有軌電車的一個畫面,他能在8月滾燙的柏油馬路上一趴20分鐘。在羅布泊能曬死鳥的陽光下,他也是如此,一絲不苟地等着海市蜃樓的出現,感動得新疆探險家寶華兄無數次跟我說,我得好好跟淼爺喝回酒。
跟淼爺拍井岡山的瀑布,把我嚇得不善。爲了找個角度,他跑到護欄外面的石頭上,那石頭上長着青苔,只要腳下稍微一滑,祖國的電視事業就損失大了。慌忙之中,我不顧自己春光泄露的危險,忙解下腰帶,拴在他的腰帶上,使勁拉住了他那100多斤肉,讓他好歹完成了這個具有“國家地理”水準的鏡頭。
淼爺之所以叫淼爺也是有原因的。平時他手上總戴着個不知哪兒淘來的手串,腰上彆着個玉佩,胸前掛着個玉佛之類,動不動就能從懷裏掏出個和田玉什麼的,似乎還都是老東西。因爲他好玩這些玩意兒,頗有八旗遺風,這個“爺”字,就是這麼叫出來了。
我離開欄目組後,有好一陣沒見到淼爺了,只聽別的弟兄們說,淼爺現在信佛了,吃素了。這讓我震驚不已。因爲淼爺席上海量是在論的,宇宙人都知道。在新疆吃薄皮包子,一個人吃兩三盤,手抓肉再吃個一兩盤,最後五六串烤羊肉溜溜縫,把以肉食動物自居的新疆弟兄看得目瞪口呆,接着就甘拜下風。這樣的人吃素了?難道他真信了六道輪迴這事兒?
上個月新疆好友老畢來京,請他吃韓國烤肉,問他還想請誰?老畢開出的名單裏第一個就是淼爺。這讓我有點犯難了,老畢點的人名中,基本都是純肉食動物,淼爺咋辦?只能給他泡菜加冷麪,冷麪還得不放肉的。
六點半過後,淼爺準時到達。我跟淼爺說:據說你吃素了,烤肉都點好了,你自己點素菜吧。淼爺揮一揮衣袖說:別麻煩了。略作寒暄,大家就開動起來。那晚的烤肉先後加了兩次,淼爺自己幹掉了至少3盤,當然還有烤魚之類溜溜縫。敢情淼爺早就還俗了。
最近淼爺迷上了水下攝影,而且是用帶有高清攝像功能的照相機來實現,那個相機的潛水罩很貴的。可淼爺又讓我驚了一回,他說:“我自己做了一個。原配的那個不行,不能變焦,我自己做的就行。”單反相機的潛水罩賣得比相機貴很多,就因爲它對防水要求極高,要能承受四五十米深的水壓,這玩意兒淼爺也敢自己做?而且做完還敢使!看來淼爺是越玩越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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