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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珥,澳大利亞華裔,職業商人,『非職業』歷史學者、中國近代改革史研究者。
官商通鑒
24歲的榮祿有著一份令同齡人『羡慕嫉妒恨』的工作——在戶部銀庫擔任『員外郎』,官階『從五品』,相當於大的縣級市的市長(『知州』)。
年紀輕輕,就能在中央國家機關混上這樣一份肥缺,當然是要有點背景的。榮祿是『烈士』子弟,其祖父、伯父、父親,兩代三人皆死於『王事』,這為榮祿官場起步時奠定了相當基礎。他16歲時就靠恩蔭進入工部,擔任六品『主事』,隨後調到最肥的戶部銀庫。
『烈士』子弟榮祿最初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並非他的纔華,而是他的姿容。榮祿是個美男子,很愛修飾。《賓退隨筆》中說:『榮祿美風儀,容止秀整,衣裳雜佩皆極精好』,更令人嘆為觀止的是,每年從十一月朔,到第二年的元夕(正月初一),榮祿所穿的貂褂,每天都換,沒有一天是重復的,每件衣服內都標明第幾號。
年輕英俊而愛打扮,當然要有份好工作支橕。戶部銀庫之『肥』,相當於日後的中央銀行或證監會之類,那是多少人打破了頭想擠進去的好單位。但是,官場也和商場一樣,風險常與利潤成正比,『肥缺』有時也是陷阱。
為了應對征剿太平天國的戰爭,戶部設立了『寶鈔處』以發行鈔票,設立了『官錢總局』發行『大錢』(面值較大的銅錢),同時還設立了9家官方的發行機構(『官號』),招聘商人們負責『出納』。結果,無論鈔票還是大錢,都因為沒有足夠的准備金,缺乏信用,政府以行政命令強制推行,導致『官民交累,徒滋弊竇』(《清史稿》)。而到了1860年,當時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的權臣肅順,發現那些發行機構的賬目與『官錢總局』存檔不符,於是深挖猛追,掀起了一輪反腐風暴,商人並官員數十人落網被抄家。
大學士祁俊藻、翁心存(翁同龢父親)對辦理此案與肅順意見不合,只好調離,翁心存本人險些被定重罪。年僅24歲的榮祿,也被此案殃及,險些被肅順下令處決——作為中層乾部,榮祿應該是卷入了具體的貪腐案中,這在清代也十分正常,但史書沒有交代細節。這是榮祿的第一次官場劫難,凶險異常。他能逃出生天,估計也還是『烈士』子弟的身份。
逃過一劫的榮祿,花錢捐了個『直隸候補道』的官職,以24歲的花樣年華,在家候補待業,過上了半離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