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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動一時的詩詞
不久,鬱風有了身孕,一個人去昆明療養。這年8月15日,日本宣佈無條件投降。8月28日,爲避免內戰,爭取和平,毛澤東飛抵重慶與蔣介石談判。正式的會談從8月29日開始,至10月10日結束,歷時43天。談判期間,毛澤東頻頻會見各界人士,以便爲中國共產黨贏得更多的同情和支持。
9月下旬的一天,黃苗子正在財政部部長辦公室處理公務,聽差告訴說有電話找他。苗子走到走廊裏,拿起電話一聽,原來是八路軍駐重慶辦事處的老錢。因爲時常見面,苗子對老錢的江浙口音異常熟悉。苗子注意地看了看四周,然後低聲問老錢有什麼事,老錢問苗子中午能否出來吃飯,地址在化龍橋附近的紅巖村,苗子當即應允。
在辦事處大廳旁的小軒裏,擺放着四張藤椅一張藤幾,簡潔明淨。老錢夫婦讓苗子先在這裏等候,毛澤東在樓上還有些事情,一會下來和大家一起吃個便飯。原來,老錢向毛澤東提起過黃苗子,毛澤東表示想和苗子見上一面。
苗子稍稍有些意外。他惴惴不安地坐在藤椅上,一直等到下午兩點。正當他有些焦急時,身材偉岸的毛澤東出現在了樓梯口。老錢趕緊向毛澤東介紹:“這是黃祖耀。”握過手後,大家重新坐了下來。
毛澤東問苗子,重慶有什麼新出的好書?苗子說自己正在讀周谷城的《中國通史簡編》。毛澤東說,周谷城是自己30年前的老熟人。苗子問,周谷城在書中談論說世界資本主義各國的遊資侵入中國市場,從經濟上掠奪中國人的血汗,不知這種現象在抗戰勝利後能否抵抗得住?毛澤東回答說,那要看全國人民答應不答應了。毛澤東接着說,中國的問題很多,不止是外國經濟侵略,根本還是要看人民能否當家作主,權掌在人民手上,一切都好解決。苗子感到毛澤東的話有道理。
隨後,他們又聊了些戰後財經方面的問題。二十多分鐘後,老錢進來招呼大家吃飯。飯桌被擺放在大廳的左角,夏衍、喬冠華、許滌新等人都來了。毛澤東很客氣地邀請黃苗子坐主位,苗子執意不肯,而是緊挨在毛澤東身邊坐了下來,說這樣好多聽主席說話。吃飯中途,夏衍提及江青曾去苗子家看過鬱風,毛澤東這才明白原來黃祖耀就是黃苗子。他恍然大悟地說:“啊,原來你是黃苗子。”
11月初的某個早晨,黃苗子去產科醫院看望鬱風:鬱風快要臨產了。途中遇見王崑崙,他將黃苗子拉到路邊,拿出一首詞給苗子看,並神祕地說是毛澤東所作。黃苗子問是否可以發表,王崑崙說可以,但不要註明來源。到醫院後,黃苗子將毛澤東的詞給鬱風看,鬱風讓苗子將詞轉交給吳祖光。鬱風住院後,《新民報》的重慶版晚刊《西方夜潭》便由吳祖光代爲編輯。11月14日,《新民報》以《毛詞〈沁園春〉》爲題,獨家刊登了毛澤東這首轟動一時的作品。
這首詞其實在9年前就已經寫就。1936年2月21日清晨,毛澤東率紅軍總部從陝西清澗河口渡河,在山西石樓縣辛關登岸。正值大雪紛飛,壯麗的高原雪景激發了毛澤東的英雄浪漫主義情懷,等到當晚留宿在義牒鎮留村時,便有了這首酣暢淋漓的神來之作——《沁園春·雪》。
選擇此時在重慶發表,自然有其政治上的含義。黃苗子在詞後加上了一條編者按:毛潤之氏能詩詞,似鮮爲人知。客有抄得其《沁園春·詠雪》一詞者,風調獨絕,文情並茂,而氣魄之大,乃不可及。寫完後,他將按語交給王崑崙過目,然後,在王崑崙的建議下,又補充瞭如下兩句:據自稱則遊戲之作,殊不足爲外人道也。
人民日報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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