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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日報記者雷雨
通訊員周玉祝和平
77、78級一代的大學生,是我國“文革”後恢復高考招收的第一批大學生,他們是改革開放歷史的見證。前日,在華南理工大學六十週年校慶之際,華工舉辦“青春·感恩·圓夢”77、78級校友畢業三十週年返校活動。經過30年的磨礪,他們已成爲國家各行各業的骨幹:兩位院士、數位國外知名大學終身教授或首席科學家,還有好幾位國內知名企業老總。
昨日,同學、師生重逢於華工五山校區孫中山銅像下,逛宿舍、吃食堂、穿學位服,重溫“那些年,我們一起讀的大學”,分外感懷。
班長眼圈紅了30歲入學當年介紹班主任入黨
踱步到畢業30週年圖片展前,當年的一個個同學如今已生華髮。77級的陳桃生凝望這一幕,再也抑制不住,眼圈紅了一遍又一遍。“看,這是我軍訓打靶獲優秀射手的證書。”陳桃生在照片中找到了自己,他還清楚地記得自己的班號:機械系焊接專業(10477)班。
陳桃生是老三屆,在接到華工通知書時已經30歲了。此前,他在粵西當知青,種了10年橡膠。1978年春,新婚燕爾的陳桃生,來廣州讀書。入學後的他,是班上年紀最大的同學之一,因此當了班長。他平時裏負責班級的瑣碎事務、節假日還要組織班級活動,一個月纔回去看一下愛人,因此他要比其他同學花更多的時間學習,“年紀大一些,記憶不行了,只能更加勤奮。”陳桃生的成績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
“他們的勤奮程度是空前絕後的,從16歲到31歲,經常用手電筒在被窩裏看書。”他的班主任、華工繼續教育學院老教授侯邁回憶,77、78級學生特別珍惜時光,學習特別自覺。當時,由於侯邁有臺灣關係,一直入不了黨,最後還是靠着陳桃生介紹才入黨。
談起往事,陳桃生眼睛又紅了,聲音也哽咽起來。
院士笑說當年“修地球”從未想過做科研
進入華工,香港科技大學講座教授、中國科學院院士唐本忠感觸頗深,學校的整體格局雖然尚未變化,但周圍的農田卻已經變成高樓大廈。“那時候,我們經常一起去‘廣州’,因爲我們自認這裏是鄉下,到了原中山醫學院纔算進城……”
唐本忠回憶,當年物質生活艱苦,一盤青菜3分錢,很多人還吃不起。但精神生活卻很充實,同學中多才多藝的人大有人在,學習之間競爭很厲害。
說起77、78級大學生人才輩出的現象,唐本忠認爲包括自己在內的很多人運氣很好,碰上了黃金時代。國家當時經濟建設需要大量人才,加上個人努力,積壓了十年的人才洪流在一朝井噴,造成了人才大量涌現的現象。當年下鄉勞動之時,他從未想到自己會有今天。“當年‘修地球’的時候,從未想到以後會做科研。”
“77、78級都在經歷實驗。”從華工畢業後,唐本忠又趕上國家公派研究生出國。他去了日本京都大學讀研究生,隨即又去加拿大讀博士後,並在香港科技大學工作至今。對於大學教育,他認爲,中國的大學教育要加強學生的創新能力訓練,不僅要傳授知識,更要學會如何創造知識。
對於近年來飽受爭議的自主招生,受惠於高考的唐本忠認爲,“不以一考定終生”的方向是對的,但高考的規則卻是最公平的。他提醒人們注意,“文革”時期的工農兵學員就是某種形式的自主招生,但最終卻失敗了,這要求自主招生一定要建立嚴密公正的規則。
15歲大學生追憶“歷史誤會”高一就考上大學
“歷史的誤會讓我加入了光榮的77級……”1977年,15歲的馬遠征讀高一,憑藉惠來縣第一中學78級第一名的成績獲准推薦考大學,一舉考入華南工學院(後更名爲華南理工大學)當時錄取成績最高的機械系,而且以優異成績跳級至77級。
好事多磨,由於錄取通知書寄錯了地方,馬遠征在開學一個月後纔拿到錄取通知書,爲保險起見,父親陪着他趕到了廣州。在那個都是自己拎着行李上大學的年代裏,同學們對這個父親送來的小同學有點“鄙視”:一定是溫室裏的小花。
可是,馬遠征並沒有因爲自己年紀最小、一直在學校讀書,就感到自己比那些離開學校、離開書本十年的同學們有什麼優勢,反而更加用功地學習,反而從他們身上了解了“文革”、瞭解了上山下鄉、瞭解了小小縣城之外的廣闊社會。
馬遠征說,上大學的時候他的話很少,他總是認真地聽他的“大”同學們怎麼說,懵懵懂懂的他,因爲和這樣一羣身份、經歷特殊的同學四年,他顯得比同齡人更加成熟、沉穩。
1982年畢業後,他不甘於在工廠裏做一名生活平穩的技術工人,三年後,他又考取了華工的研究生,“我的年紀不大,還應該學習更多,還應該做得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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