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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保戶沈永煌是個有趣的老人,年過七旬依然是一副耿直脾氣,認准的道理他一定會堅持。7年之前,沈永煌偶然聽聞可以捐贈遺體,便決然簽下了申請書,還四處動員村裡人,在他的影響下,村裡又多了兩位志願者,其中有一位,就是剛剛辭世的五保老人沈春發。
老人家性格很耿直
5月2日下午,淝河鎮關鎮村的工作人員帶著記者來到沈永煌的家門口,恰巧沈永煌正騎著摩托車回家。要不是工作人員事先告知,記者決然不會猜到,眼前這個戴著墨鏡精神抖擻的人,居然就是72歲的五保老人沈永煌。
『你們過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找我可有什麼事』,沈永煌接過工作人員遞的煙,領著一行人便往家走,言語之間透著一股長輩的威嚴。當工作人員向沈永煌說明來意時,沈永煌止住腳步,衝著工作人員接連擺手,『我不搞這個,丑死人了,你們都回去吧』。似乎是料到了老人的反映,幾名工作人員沈著氣,輪番上前勸說老人。『不是來采訪你個人,是來問問遺體捐贈的事情,你不是常說遺體捐贈的宣傳不夠嗎』,一名工作人員的話,讓沈永煌稍微平靜下來,最終答應給大家說一說遺體捐贈,但是不同意拍照片。
『老人家性格很直爽,我們村裡人都佩服他這一點,希望你們也別見怪。』工作人員衝著記者笑到。從工作人員口中記者了解到,沈永煌早在2005年便簽下遺體捐獻的申請書,之後還動員了其他兩位村民加入了志願者行列,一位是剛剛過世的沈春發,一位是沈永煌的晚輩。村裡人之所以聽得進去沈永煌的話,和他火爆而又耿直的性格有著莫大關系。
沒能送沈春發他很遺憾
沈永煌的家是個2居室的小平房,房子雖然不是很大,但裡面的家具電器一應俱全,而且收拾得十分整潔。在記者一行嘖嘖稱奇的時候,工作人員道出了一個關於這間房子的小故事。原先沈永煌並不住在這,而是一直住在不遠處的一間危房裡。汶川地震之後,村裡撥款幫他蓋新房子,但沈永煌堅決不同意拆掉危房。『他當時一個勁地說,你們把蓋房子的錢留著捐給汶川,我不需要蓋新房子。我們只好說,汶川的錢已經留好了,他這纔同意蓋新房』,工作人員說完,沈永煌尷尬一笑,立馬岔開話題。『我是想自力更生,家裡的這些電器,都是我自己買的,沒花別人一分錢』,作為一名70多歲的五保老人,沈永煌的話足以讓人稱奇。
或許正是出於對生活的這份堅持,讓沈永煌顯得與同齡人大大不同,更不難理解他為何要捐獻遺體。『別人都問我從哪知道的捐獻遺體,其實我是從電視上看到的』,沈永煌記得很清楚,捐獻遺體需要家屬簽字,他拿回4頁申請書,沒有找自己的哥哥,而是讓大侄子簽了字,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話侄子不敢不聽。實際上,沈永煌背著家人要捐獻遺體時,也是遭到從上到下的反對,但家裡人始終沒有擰過態度決然的沈永煌。
沈永煌告訴記者,他捐獻遺體的事情,當時在村裡引起了軒然大波,誰也想不通他會做出這種事,『就連當時的村支書,也不相信我要捐獻遺體,等到我拿著申請書去蓋章,他纔相信』。在他的感召下,村裡不少人慢慢接受了遺體捐獻,又有2個人先後簽下了申請書。說起村裡遺體捐獻的另外2個人,沈永煌有些遺憾,因為他沒有見到沈春發的最後一面。『按道理我要叫他爺爺,而且他捐獻遺體還是我介紹去的,他們安排告別儀式,沒有道理不通知我』,為了這件事,沈永煌還專門給紅十字會的人打了電話。
老人把生死看得很坦然
沈永煌的床頭邊,掛著遺體捐贈的榮譽證書,上面的日期是2011年。在申請遺體捐獻時,沈永煌並不知道會發證書,等到村裡其他人拿到了證書,他纔恍然大悟,聯系有關部門補發了一張。
在榮譽證書下面的桌子上,隔著玻璃放著一張沈永煌自己寫的紙條。上面寫道:我的死亡誰做主?答:我很早很早就想過了,我決不做最後掙紮。自己請求醫學用安樂死平安地去。沈永煌的這個紙條注明呈交醫學部門,日期是2011年5月。用沈永煌的話來說,他不想經歷臥床不起、神志不清的煎熬,在此之前他會打電話給相關部門,讓他們派人來給他進行安樂死,然後就直接將遺體拉回去。這個紙條實際上是沈永煌的『遺囑』,字裡行間流露出他對生死的坦然。
沈永煌的身體很硬朗,平時他還會騎著摩托車四處逛逛,他說他在有生之年已經沒有什麼未了心願。但沈永煌並不是一個不熱愛生活的老人,他平時喜歡打麻將,他家的桌子就是一個麻將桌。他還喜歡跟別人聊天,村裡的老人時常到他家坐一坐,年輕人也愛聽他講講以前的事。沈永煌還喜歡看報紙,他看報紙的時候都不需要戴眼鏡。這樣一個有趣的老人,為何這般看透生死?沈永煌自豪地說,在對死亡的看法上,他的思想要比不少年輕人還開放。『人死了埋在土裡,幾代人之後誰還會記得你。像我以前吃過的苦,幾天幾夜都說不完。現在日子過得好了,把自己捐出去也算是為社會盡一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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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