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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請看:陳獨秀拒赴莫斯科
還原了北洋時代的風貌
本期登場:《1912-1928:文武北洋·風流篇》 (浙江人民出版社)李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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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是那個時代的表象,而『文』纔是那個時代的追求。
北洋時代可能並不是一個顢頇武夫秉政、人文精神淪陷的時代。也許,它是古老中華步入選票時代的艱難肇始,是一些大人物意欲讓中國融入世界游戲規則的笨拙嘗試。
被推上政黨領袖位置的陳獨秀,生活在怎樣一個被異化了的空間裡啊!
這個人不怕苦。前面說了,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在日本,只要投入工作,這個人就『足不出戶』、『頭面不洗』,即使衣服上全是虱子、一天吃不上飽飯也毫不在意。
這個人不畏死。北洋政府時期,他在安徽當省府顧問,因下去鼓動軍隊反抗袁世凱派來的新都督而被對方抓獲,擬就地槍決。他毫不在乎地告訴大兵:『要槍決,就快點罷!』南京政府時期,他最後一次被捕,在從上海押解至南京的夜行列車上,同案犯無不難以成寐,獨他一人酣然大睡!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這樣的人何事不成?
這個人不圖名。三十二歲那年都做到省府的秘書長了,也算副省級高乾了,卻自動請辭,甘做『討袁』幕僚,失敗後更跑到上海灘當起了以賣文為生的普通文人。
這個人不計利。叔父留給他一大筆家產,在北京時,叔父在京城開的古玩店的老板力邀『少東家』到店裡看看,他卻匪夷所思地回答:
那不是我的店!竟一次也沒過問,更沒去過!在北大當中層乾部,月薪三百元,也算收入頗豐一族,但為了理想,卻寧願『出了研究室就入監獄』(陳獨秀語),直至放棄公職。民國十四年(1925年)秋,一位英國左翼領袖來滬與陳獨秀會晤,問他是否真的像中外所傳的那樣『家擁巨資』?他指著隔壁房間的黨內外文件說:『吾之財產,全在乎此!』
既不索名,也不求利,這樣的人能不超脫?
然而,陳獨秀沒有成功,也沒有超脫,相反地,至死他都非常痛苦,都在不斷地否定昨天,以致成了胡適所說的『終身的反對派』。
是的,他畢生都在執拗地追求真理,因而也就終身都在反對那些似是而非的偽真理。
這就是他的『怕』,這也就是他的『圖』———怕用了人家的錢就無法按自己的思路去尋找真理,圖中國共產黨能獨立自主地完成民族的解放事業。既有大怕,又有大圖,他能不失敗?
當局者迷。即使大智慧如陳獨秀者,當時仍不能看透蘇聯人的心思,因為他不得不靠蘇聯人提供的資金來開展工作。
本來他堅決反對國共合作,更不支持什麼『北伐』。事情的發展完全證實了他的預見:蔣介石借北伐殘害了中共,並建成了國民黨獨裁政權。他也不同意讓中共成為共產國際的一個支部,更拒絕本黨靠蘇聯人的經費生存。但是,因成了沒有社會職業的地下工作者,因是靠共產國際的代表用重金把他從獄中『活動』出來的,因要服從『世界革命』大局的需要,他只得屈從,成為靠盧布潤滑的一架高速旋轉在中國政局上的機器。資料顯示,整個20世紀20年代至30年代前期,在中共中央被迫從上海撤至江西蘇區前,絕大部分黨的經費都是共產國際的特使們秘密帶來的!
且聽陳總書記在中共『三大』上的政治報告中說的這句話:
黨的經費,幾乎完全是從共產國際領來的。
李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