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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是蓮的夏日,蓮花的盛宴。詩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寫的是整體之美。近觀,朵朵蓮花,彷彿夏日的兒女,其貌嬌豔,其狀婀娜,其格非凡。惹人愛的別號亦多,芙蓉、菡萏、芙蕖、荷等等,都清新脫俗,與蓮之狀貌相互映襯。
管窺古往今來之文人騷客和文化種種,揣摩蓮之真味,漸漸發現,蓮有禪味,有清名,有詩意,有藥香,這四個可以稱爲蓮之四味。
在古代,薰香,不僅禮神,日常生活中也有此習俗。南北朝以後至唐朝,薰香用的香爐上,雕刻的主流內容,就是蓮花,蓮臺。六朝人詩詠博山爐爲“下刻蟠龍勢,矯首半銜蓮”。香氣與蓮結合,印證的是蓮花天生與禪結緣。而孟浩然《題義公禪房》“看取蓮花淨,方知不染心”,突出的一“淨”字,點出的是蓮與禪有緣分的原因。其實禪也蘊含空明,這恰是
蓮之本色,皎白、脫俗、潔淨。
蓮之清名被廣爲接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從污泥里長出來,卻絲毫沒有沾染壞習氣,在清水裏洗滌卻不妖冶。清白如此,自成一格,是人們傾慕的對象,仰望的星星。
有詩說“高士門庭雲亦懶,荷花世界夢俱香”,在蓮的世界裏,夢都是香的,足以看出蓮在生活中是詩意化的重要角色。說蓮“水佩風裳”,其語最驚豔。以水作佩飾,以風爲衣裳,原本普通的生活,夏日夕陽下池塘裏最庸常的景緻,因爲蓮的存在,水和風都有了飄逸優雅的風情。藝術家們又以“變”爲統率,賦予蓮更多的詩意。比如畫蓮,齊白石、黃永玉大膽地用正紅色作花,川湛藍色甚至純墨色布葉。這雖是一種誇張,但藝術家把創造力賦予蓮,蓮回報高
於客觀的真實性——詩境。
但凡花,可觀可賞,不足爲奇。蓮不同,它的價值,是“跨界”的。最上端的蓮子和最下端的蓮藕都能入席,且美味營養,堪稱寶貝。蓮可入藥。《本草綱目》中記載有:“醫家取爲服食,百病可卻”,認爲荷花、蓮子、蓮衣、蓮房、蓮鬚、蓮子心、荷葉、荷梗、藕節等均可藥用。《本草求真》認爲“蓮子心味苦性寒,能治心熱”,有降熱、消暑氣,具有清心、安撫煩躁、祛火氣的功能。想來蓮的實用價值也是它品格之一端:活得自如風流,也能獻己身以濟世。
賞花,讀蓮,我們薰染“禪味”中一“淨”字;師範其“清名”中一“清”字;採擷“詩意”中一“變”字,感悟“藥香”中一“濟”字。四味若俱全,人生當可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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