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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飛機
烏篷船
跳跳蛙
一張素白的小紙片,一張皺巴巴的宣傳畫頁,甚至是隨手可得的軟綿綿的紙巾,到了黃彥彰的手裏,就會變成乖巧的小寵物,紙張在黃彥彰的指尖靈活地翻飛、扭身,然後出落成一個精緻的摺紙小象,或是一隻能夠滑翔很遠的紙飛機。
黃彥彰熱衷於賦予紙張體積,熱衷於在任何手頭沒有事情、卻有紙張的時候,重新拾起童年的把戲。他常在快餐店的托盤裏、出租車的座位上、自己的書房裏,留下一隻栩栩如生的摺紙小動物。
□金陵晚報記者蔣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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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期
丟開那些複雜精巧的人像摺紙、動物摺紙不談,且說那紙飛機。我們只要憑藉一張折了幾道痕的紙飛機,就能回到我們童年的夢境:對着它哈一口氣,然後看它剖開空氣,滑翔一段距離,悠悠然棲息在草坪上,或者在遠處的雜物裏撞個頭破血流。
黃彥彰的童年和我們一樣,也有過紙飛機相伴。只是紙飛機在他和他的小夥伴哪裏,曾經玩出個無數種花樣。“因爲要比試誰的飛機飛得更遠,所以我們整天都在換着花樣疊飛機。有時候上着課就撕下一頁課本開始摺紙了。”
在黃彥彰的記憶裏,他折過翅膀寬寬的滑翔機,折過兩翼是方形的小飛機,折過飛機頭凹進去一塊的飛機……那時候沒有網絡,所有的摺疊折法都是黃彥彰自己憑空想出來的,也不知道哪一種會飛得更遠,因此黃彥彰摸索着疊完飛機的第一件事,就是趕緊對着它哈一口氣,用力往空氣中扔去。要是飛機一頭栽在地上,他就跺腳着急,要是悠悠地飛了很遠,他就得意地把這寶貝捧在手上,四處找人比試。
對於摺紙的熱情,多數人一過童年就消減了,可這熱情像一把不熄滅的火,一直從黃彥彰的童年燒到了青春期,燒到了他的青年時代。
紙飛機裏尋英雄
▲生於越南混在美國的設計師Dinh Truong Giang創作的這些摺紙動物,看似造型輕鬆隨意,卻十分傳神,很多細節上紙張雙面色彩的翻轉尤其畫龍點睛,讓人不得不佩服。
@ MR.慢
有童心,就最慢
黃彥彰的青春期有個最著名的“千紙鶴事件”,直到現在還被母親拿來打趣。“那時候我們看一部講陳真的老電視劇,好像叫《精武門》吧,裏面有個細節,就是由美爲陳真折千紙鶴。”因爲這個細節,黃彥彰班裏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們一時間都迷上了千紙鶴,黃彥彰也不能免俗,給暗戀的女孩子折了九十九隻紙鶴,還多情地在每一隻紙鶴的紙上寫上了女孩子的名字。紙鶴後來自然是沒送出去,卻在上高中的時候被打掃衛生的母親給翻了出來,還把千紙鶴上的告別給唸了出來,黃彥彰窘得滿臉通紅。
那些在青春期默默夭折的摺紙夢,卻變着法子爲黃彥彰迎來了後來的初戀女朋友。“上大學的時候我喜歡上了班裏的一個女孩子,每天茶不思飯不想。”
靦腆地黃彥彰不知道怎麼表達,覺得寫情書太肉麻,送玫瑰又太顯眼,就買來摺紙書,每天在女孩子的座位上留下一朵自己折的玫瑰花。“一開始是川崎玫瑰,後來學着疊更復雜的歐美玫瑰了。”黃彥彰開玩笑說:“難得她居然被我打動了,現在估計已經沒有那麼好騙的女孩子了吧。”
紙飛機、紙鶴、玫瑰在黃彥彰那裏都只是稀鬆平常的玩意,他在網上研究過許多摺紙的教程,也買過專門的摺紙大全,他能用紙繩做出風信子和薰衣草,也能花幾天給小侄女折出一套寵物小精靈。“我不算摺紙達人,只能算是摺紙愛好者。”他告訴我,真正的摺紙達人能花上幾個月折出一個恐龍,或者做出一隻華麗的紙房子,也能根據摺痕把成品研究出來。
“我猜我是有多動症了,一看見紙,手就癢。”黃彥彰捧着心口做出一副絕望的樣子,開起了玩笑。無論是在快餐店看見了托盤裏的襯紙,還是在出租車上看見了一張宣傳畫,他都技癢,偷偷拿起來迅速疊成一隻小跳蛙或一個趴趴熊,他是把童年隨身攜帶的人。
一見紙張就技癢
□金陵晚報記者蔣慧
詩人木心的一首小詩《從前慢》備受推崇:記得早先少年時,大家誠誠懇懇,說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車站,長街黑暗無行人,賣豆漿的小店冒着熱氣。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從前的鎖也好看,鑰匙精美有樣子,你鎖了,人家就懂了。
“時間過得越來越快了,一晃就過去了。”不止一個人會這樣抱怨,若仔細觀察,這樣的抱怨總出現在成年人那裏。當兒女長大成人,自己卻滿頭白髮時,成年人會說“幾十年一晃就過去了”;當職位越來越高,壓力越來越大時,成年人會說“還有這麼多事沒處理完,一個週一晃又過去了”……
孩子和少年絕少抱怨時間過得快,他們只會專注於玩泥巴、捉蝴蝶、讀沒完沒了的童話,沉醉於自己營造出的快樂生活裏。
因此童年總是快樂而漫長的,童年的暑假是漫長的,童年的冰淇淋是吃不完的,童年的紙飛機永遠飛在沒完沒了的夢境裏。
無論是電影裏的周伯通,還是現實中的鄰居老爺爺,那些有童心的人,時間經過他們總是分外留情,只會緩緩地慢慢地在他們臉上抹出幾道皺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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