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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後小夫妻』熒屏流行背後的思考
或許,在中國從沒有一個年代的人像上世紀80年代的人這樣引起爭議過,80年代出生的年輕人的各種缺點被無限放大,不管我們對80後抱有多少不安或不滿,事實上他們現在也逐漸進入婚姻的殿堂,開始了培育下一代的工作。《金太狼的幸福生活》從開播至今,著實讓觀眾輕松了一把。劇中,喋喋不休的丈母娘,針鋒相對的女兒加上一個敢當受氣包的多金女婿,構成了『黃金三角』。李小璐以『家庭劇熟面孔』被冠上『國民小媳婦』的名號,宋丹丹如今也創出了『舌尖上的丈母娘』的新話題。
今年上半年,關注『80後小夫妻』的家庭劇層出不窮,令人目不暇接,《金太狼的幸福生活》之前還有《媳婦的美好時代》、《婆婆遇上媽》、《婚姻保衛戰》、《媳婦是怎樣煉成的》、《前妻車站》、《婆婆來了》、《家有公婆》、《婆媳拼圖》、《要過好日子》、《誰來伺候媽》、《雙城生活》、《AA制生活》、《北京愛情故事》、《囧人的幸福生活》等,還有更早的《奮斗》……觀眾認為,看『80後』家庭劇,有時就是在『取經』,它讓我們看到了『80後』的獨立、叛逆,也看到了他們身上存在的問題,看到了不同年代人身上存在的代溝,更看到了一種對彼此文化和價值的認同。但也有觀眾質疑,『80後小夫妻』家庭劇情節太過誇張,離現實有距離。
被熒屏『還原』的80後
《金太狼的幸福生活》反映了當下80後青年的婚戀生活,就如這個劇烈變革的時代一樣,80後的婚姻也面臨著各種觀念的衝擊。《金太狼的幸福生活》向我們展示了當今時代年輕人積極向上的一面——80後一代遠沒有我們曾經想象的那樣脆弱,他們身上固然還有這樣那樣的缺點,如嬌生慣養、不願意做家務等,但通過電視劇我們也看到了他們比老一輩人更強的溝通能力。
劇中王雷飾演的金亮是當下『夾板男』的縮影,夾在老婆、岳母、老爹、姐姐、岳父等一眾人之間,為了哄岳母開心他得編排謊話說家世,為了哄老婆開心他要強顏歡笑跳鋼管舞,為了哄老爹開心他左右為難連蒙帶騙……這樣一個人物看起來有些誇張,但卻讓『80後』小夫妻和他們的父輩從中尋找到了認同感,年輕一代與父輩的代溝用戲劇的方式演繹出來,讓觀眾在爆笑過後有了一種新的體味。
每一個時代都有它的優點與缺陷,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生存優勢與困境,六十年代的人是生存的問題,七十年代的人是上學的問題,八十年代的是工作就業的問題,只是我們在觀察的時候總是特別容易注意最近的而忽略較遠的,所以80後一度就成了『問題集中營』。
80後家庭生活劇流行
曾經有某臺灣編劇向年輕編劇傳授經驗時稱:『從韓劇裡拿一段,日劇裡拿一段,港劇裡再拿一段,拼湊在一起,就一定有收視率。』在很多觀眾看來,這些主打80後小夫妻的家庭劇在劇情上都似曾相識:小夫妻閃婚、瞞婚、裸婚, 『偷戶口本』、 『為婚禮吵翻天』、『新人父母總是不省心』等。
『80後小夫妻』家庭劇以前些年趙寶剛的《奮斗》為發端。《奮斗》直面的是『80後』在大學畢業後遇到的一些現實難題,如閃婚、創業、買房等。但《奮斗》受到的最大批評也在於該劇的主人公們幾乎完全沒有『奮斗』,就迎來了美好的結局,劇情尚停留在『愛情可以戰勝一切』的理想上。
《我的青春誰做主》與《奮斗》題材類似,但故事不僅限於『富一代的奮斗經歷』,而是講述了一群有著80後如何脫離家庭乾涉和束縛尋找夢想的故事,進一步探討了中國父母與子女的溝通問題。
《蝸居》和《裸婚時代》直接將當年最為敏感的『買房』作為切入點,展示了『80後』在婚姻、家庭、工作的多重壓力下幾近體無完膚的生存狀況。它讓觀眾意識到,『80後』面對的不僅是青春,還有越來越多的現實焦慮。
《北京愛情故事》在講述多樣愛情關系的同時,吸收了之前兩個時期電視劇的特長:一方面,該劇將富二代、鳳凰男、拜金女、剩女等新鮮話題一網打盡;另一方面,它也學習了《蝸居》的殘酷與真實,而且殘酷面更為寬廣。
《小夫妻時代》中,徐航與可可的婚姻亮起了紅燈,一直對可可不懈追求的富二代趁機補位,不僅對她噓寒問暖,還重金支持她的音樂夢想;徐航的初戀也乘虛而入,試圖挽回感情。
《經營婚姻》中的小三兒田檬檬更是可怕,經常通過討好男主角葉小魚爸媽來了解小魚的動態,還在葉小魚和羅青鳥領證當天扮可憐攪局,在她的設計和騷擾下,羅青鳥和葉小魚的矛盾終於被引爆。
《夫妻那些事》當鳳凰男遇上孔雀女,當高富帥遇上灰姑娘,80後小情侶與老爸老媽之間斗智斗勇的結婚大戰就此打響。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者有之,生米煮成熟飯、先斬後奏者有之。《當婆婆遇上媽》中羅佳媽媽以跳樓作要挾,阻撓羅佳跟男友私奔。《青春期遇上更年期》中鄧家齊的媽媽也是以死相威脅,逼迫兒子打消跟女友私奔去上海的念頭。
這些主打80後的電視劇,很多故事雷同,為了出新,一些劇目情節誇張離奇,脫離生活,但有一個事實不能否認,80後已作為一個群體正在成為社會主流,他們遭遇的問題同樣成了社會的主流問題,所以80後已是影視劇不能繞過的群體,相比古裝劇它的現實意義更大。
家庭劇該有什麼樣的價值觀
2009年,《王貴與安娜》、《雙面膠》等播出的時候,很多家庭婚戀劇中都有一個惡婆婆的形象。在不久前熱播的電視劇《婆婆遇上媽》中,李小璐扮演的媳婦遇到潘虹扮演的婆婆,百般受氣,最終只能挺著大肚子離婚走人。
前些日子熱播的電視劇《夫妻那些事》中,夾在陳數和黃磊之間的第三者未能成行,但殺傷力依然不小。只是,劇中如此之多的『七年之癢』,讓不少女性對婚姻沒了信心……
韓國的家庭劇更喜歡在一個溫情的氛圍中講述家庭的喜怒哀樂,雖瑣碎卻充滿親和力……那些故事中,總是能讓我們感到一種父慈子孝、夫妻和睦、長幼有序、真誠寬容、忠孝仁義的儒家情懷。即使有衝突,最終也會以親情、愛情,或友情的勝出告終。這裡既體現西方的獨立、自由的精神,也有東方的家庭倫理觀。
1992年,美劇《成長的煩惱》風靡一時,中國觀眾大約是第一次感受到家庭氛圍居然可以如此,兒子、女兒和老爸、老媽可以輕松地開玩笑,家庭幸福感的營造可以如此的形式多樣,可惜這部戲的衝擊還是太弱,沒有掀起中國影視導演的『學習欲望』。
『80後小夫妻』的家庭劇是對今天現實的反映或誇大?孟子說『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大學》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呈現的就是這種理解世界方式。今天的人常感到禮崩樂壞、感情淡漠、腐敗橫行,一些人做起惡來無所顧忌,這與我們喪失了家庭倫理觀有一定關聯。
家庭對個人生命和社會秩序的積極價值,不僅需要現代人重新研究,同樣需要我們電視人來理解和表達。當電視劇成為傳播最為廣泛的文化樣式時,它對重塑一個社會的家庭倫理觀,同樣有義不容辭的責任。
中國傳統文化的家庭倫理在中國傳統文化中保存得極為豐富,以血緣和生命為中心,展開對人生的思考,所以家庭自然被看做個人生命與價值的源頭。個人如果只顧及自己,很容易產生『死後哪管洪水滔天』的念頭。在80年代出生的獨生子女滿天下的今天,婆媳戰爭也呈現出愈演愈烈的趨勢。但這些『80後小夫妻』的家庭劇展現的內容卻是惡斗不止,混戰不斷,情節大致雷同,夫妻不和、婆媳矛盾、保衛婚姻斗小三兒、爭遺產、搶婚房等,輕則熱吵冷戰,重則大打出手;正房與小三兒之間更是你來我往、斗智斗勇……
這種潛移默化的力量,使得電視劇在反映婚姻家庭的狀況和變遷的同時,有了不可忽視的反作用,電視劇中人物的價值取向和道德觀念能直接或間接地成為婚姻倫理建構的重要力量,這是『80後小夫妻』的家庭劇對現代婚姻倫理文化所產生的必然影響。
時代變遷,即使在婚戀價值取向多樣化的今天,愛情仍是永恆的主題。中國現代婚姻倫理文化面臨的情況,正是『80後小夫妻』的家庭劇藝術關注和表現的對象。但同時我們也要看到,通常情況下,電視劇具有很強的『擬真性』,它常常會給人造成一種『現實就是這樣』的心理幻覺。 D073
祁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