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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世昭展示光緒年間頒發給張裕葡萄酒廠的『照會』
文/羊城晚報記者張演欽圖/羊城晚報記者鄭迅
不久前,廣東華僑博物館館長王明惠專程來到香港,當看到張世昭珍藏的幾大箱其祖父的檔案時,他驚呆了:『事無巨細,一一記錄在案;時過百年,竟然無一遺漏!』
張世昭是誰?也許知者不多。但他的爺爺則大名鼎鼎:中國近代極具影響力的紅頂商人、張裕葡萄酒廠創辦人張弼士。
近日,63歲的張世昭接受了羊城晚報記者專訪。
家藏驚世張弼士檔案
2011年11月28日,張世昭向廣東華僑博物館捐贈了一批張弼士文物。不過,只有20件。
但就是這20件張弼士文物,馬上引起了學術界的極大關注。2012年2月6日,張弼士學術研討會在大埔縣西河鎮張弼士故居『光祿第』召開,一位專家感慨:我研究張弼士十多年,連他寫的字都沒見過!這次算是開了眼界!
6月12日,張世昭帶著記者觀賞了這20件文物。一張泛黃的舊紙,過了塑,上面有大大的『照會』二字。張世昭對記者說,這是光緒三十年時,張弼士創辦張裕葡萄酒廠的許可證。『裡面記載得很清楚,爺爺獲得了30年的專利保護。』另一件是書狀黃?皮套,上面寫的都是英文。張世昭介紹,這是1915年美國政府向中國政府發出的邀請函,邀請中國經貿代表團訪問1915年在舊金山舉辦的世界博覽會。上面有時任市長的簽名。張弼士是團長。
王明惠感慨:這些檔案可謂事無巨細,均一一在案。比如,張弼士請人刻墓碑,請的工人是誰、價錢幾何、何時交貨,均清清楚楚,『這樣的憑據,一般人是絕對不會保留的』。王明惠說,張弼士處事非常有條理,而且具高度的契約精神,因此,檔案裡可以看到大量的地契、合同、約定之類。『很多是張弼士購買土地、工廠的證明,如葡萄種植場有多大、葡萄樹有幾棵、種子從哪而來、何時進入、酒樽是哪做的……』
『客家井』曾是張家產業
『爺爺的檔案逐步公開後,有人高興,但也讓很多人發愁。』張世昭說,高興的包括文博界,因為它打開了研究張弼士的一扇大門;發愁的是另外一些人,它們一旦全部公布出來,那將引起巨大的震動,很多物業、產權,突然一下子有了權屬證明。『張弼士的產業遍布大陸和東南亞,比如馬來西亞檳城的南屋,廣州的「客家井」等等』。當年『土改』時,『客家井』一部分分給了八戶農民,一部分留給張氏後人。改革開放後,因為沒有產權證,張氏後人的僑房一直沒有得到『落實政策』。不過,張弼士檔案浮出水面了。2010年,張氏後人向政府提出落實政策要求。
王明惠告訴記者,張弼士檔案浮出水面後,不少關於張弼士的電視劇也暫緩播出了,『編導、編劇沒有和張世昭接觸過,也沒征求過張世昭的意見(電視劇和檔案有較大出入),因此只能暫緩播出了』。
張弼士是近代史上的著名人物,其命運和中國近代史大事、名人多有交集。張世昭說,張弼士當年覲見慈禧太後,得知慈禧患有胃病,懂中醫的張弼士便給慈禧進獻了一對珍珠鞋。慈禧十分高興,賞賜之。『爺爺的檔案裡都有記載。』張世昭還說,當年中日甲午戰爭,爺爺捐的軍費因慈禧萬壽慶典被挪用,經費突然匱乏,致使本來由中國人訂購的英國軍艦落在了日本人手裡。『爺爺捐軍費的收據就在檔案裡』。
半世紀全力保護檔案
張世昭的父親張劍豪,是張弼士第四子,從小隨張弼士歷練,後於波士頓大學碩士畢業,甚獲張弼士栽培。68歲時有了張世昭。後張世昭獲授權保管張弼士檔案,一直至今。
『1976年,我到了歐洲。一次在荷蘭的博物館裡,發現有張奏折———我在爺爺的檔案裡也見過同類的奏折!原來是和張裕酒廠有關的,便湊上前去想看個仔細,沒想到觸碰了隔離帶,兩個警衛馬上抓住我,問清情況後,把我帶到了館長那。館長聽說我有同類收藏,大為驚訝!我由此知道了這批檔案「不得了」。』
張世昭說,後來,蘇富比、佳士得等著名拍賣公司都找過他,想征集拍賣;臺北故宮博物院、香港博物館,不斷提出希望能夠購藏;日本一黑社會組織,更是出重金24萬美元,只為購買一份特殊的報紙……『好在,什麼也沒有流失出去!』
2011年,王明惠也和張世昭取得了聯系,想他把檔案捐贈給廣東華僑博物館。隨後,王明惠邀請張世昭到館裡參觀並率領張氏後人到大埔尋根祭祖。省僑辦和廣東華僑博物館的精心安排讓張世昭很受感動。張世昭說,張弼士是廣東人,檔案應該留在廣東。不過,張世昭精心設計了捐贈方案,就是絕對不會一次捐完。他說,這樣可以不斷考察受贈方,一有不妥即可馬上停止。
張演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