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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明傑我認識一位朋友,十多年前開始癡迷於收藏古董時,學了些皮毛就特別喜歡給人鑑定。不管跑到哪裏,也不管別人是否要他鑑定,他都會主動提供義務鑑定服務。他甚至不看看對方的海有多深,就拿尺子給人量起來。我在一旁看得着急,又不好意思提醒他。
但最近我遇見久違的他,發現其變得沉默寡言,變得謙遜了。和旁人說到古玩,他微微笑道:“瞎玩玩。”這風範好似百歲朱屺瞻說自己畫畫是“瞎拓拓(瞎塗塗)”。然而,他觀看古董時儘管什麼話都沒說,但眼神在風清雲淡間閃現出行家裏手的“穩準狠”和見多識廣的“無所謂”。我知道他非但不是當年吳下阿蒙,且入行頗深了。一經交談,果然。
剛學跳舞的人腳最癢,剛學麻將的人手最癢,而剛學古董字畫鑑賞的人嘴最癢。這也不能怪他。因爲收藏市場上一貫是欺負外行,敬服內行。你去買東西,那商家就喜歡拿話來試探你的斤兩。所以許多人明白,在把眼力練好之前,先得把嘴皮子練好。還有些所謂的專家,一輩子練的就是嘴皮子,“理論知識”還真讓人自嘆不如。更有些專門收藏假古董的“大收藏家”之嘴皮子,讓全世界的專家都害怕,躲他們遠遠的。
真的內行,真的大藏家,大多謙遜低調不惹事。胸有韜略、家有寶藏,心中篤定,他犯得着到處犯賤嗎?
記得某影星當年主持一檔電視收藏節目,那個愛說哦,擋都擋不住,愣把別人手裏的宋汝贗品說是宋鈞窯。我知道他真迷上了。而如今,他已然成爲拍賣圈知名的買家,同樣還是主持一檔收藏節目,卻變得會“裝瘋賣傻”充外行,儘量逗別人多發言了。這傢伙,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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