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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老劉是我們眼中的成功人士,有一次跟他閒聊,問他現在最大的願望是什麼,本以爲他會說些“崇高”的嚮往,不料他輕呷了一口茶,說,現在最想吃家鄉的毛肚。看我有些訕訕的表情,他補充道:“20多年的奮鬥,斬勁把家業撐起來了,日子倒也輕鬆,不想再爭些什麼,倒是想家了,有些懷念家鄉的火鍋。”
老劉是四川人,說到四川火鍋,便見他的眼中迸着光,帶我回憶還沒有離家之前那些日子,在街邊小檔,一幫人圍着紅油點點的火鍋吃得滿面通紅卻鬥志昂揚的模樣。“毛肚是一定要有的!《三都賦》裏‘日暮漢宮吃毛肚,家家扶得醉人歸。’這說的可就是我們川鍋,那麻辣的口感……”老劉雖說是文人,但說到激動的時候,唾沫橫飛家鄉話一齊兒冒出:“安逸!火鍋雖然辣,但我們四川辣椒養人,看四川小妹兒個個都蠻漂亮!”
一陣吹捧,直聽得我口水都快流下來,激動歸激動,老劉說着說着,又開始犯愁,“哎,想來合肥的火鍋店遍地開花,我也都試過,可惜離着正宗的口味還八毛子遠。”念他思鄉情切,我是土生土長的合肥人,也沒去過四川當地,不好作評,只有陪着他一陣唏噓。
又一日,接到老劉電話,一開頭就嚷着要請大家吃火鍋,笑嘻嘻地說自己願望實現功德圓滿了。“洞子張!在寧國路上,那毛肚都是從四川運過來的!”想起老劉的願望,不禁爲他歡喜,欣然前往。
看見端上來的方鍋被隔成四格,不像尋常的太極鴛鴦鍋,很是新鮮,老劉說:“這纔是特色,最土是九格的,紅白分開,也可以一人一格。一大家子圍起來很熱鬧!”緊接着毛肚、黃喉、鵝腸一併端了上來,有這個如假包換的四川人在此,點菜自然不用我們費心。“這個毛肚是用涮的,不能煮太長時間。”於是在他的指導下將毛肚在煮沸的特調紅湯鍋底中“七上八下”,紅油便淺淺上色,然後浸入油碟,送入口中,別有一種鮮嫩水靈、快爽脆利的齒感,這毛肚的確比着我先前吃過的都要脆韌可口。“煮好的黃喉要在椒鹽粉末中輕輕一點,這纔是傳統川鍋最地道的吃法。還有鵝腸,你們嚐嚐,脆得很啊!”
老劉整場都甩着膀子熱情地招呼着,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樣子,的確是很高興,我們也被他的氣場感染,一個個雖吃得揮汗如雨但也酣暢淋漓。他還意外地發現這洞子張還做些擔擔麪、龍抄手一些當地的特色小吃,餐前點來擺滿了整張桌子,讓大家都嚐嚐鮮。像我這種幾乎從不出門的人竟然坐地合肥就吃到了四川,心情也更加舒暢。
幾杯酒下肚,老劉反反覆覆喟嘆:“嘞哈安逸了,事情多,也不得空回去,總算在洞子張找到了安慰,安逸!”
有時候,鄉情,就是一口鍋,你說俗,但是卻讓人念念不忘了幾十年。
邵執玉本報記者劉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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