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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現場門外的海報是拉斐爾的《自畫像》
《別名“亂髮”的少女》 作者:列奧納多·達·芬奇
《赫拉克勒斯》 作者:巴爾託羅梅奧·阿曼納蒂
《聖母與聖子》作者安德烈亞·德拉·羅比亞
7月9日,中國國家博物館與意大利文化遺產活動部文物管理與開發司5年合作項目的第一個展覽“佛羅倫薩與文藝復興:名家名作展”在中國國家博物館開展。當日適逢國博百年生辰,這份來自意大利的“厚禮”也是“百年難遇”,由文藝復興“美術三傑”達·芬奇、拉斐爾、米開朗基羅領銜的衆多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藝術巨匠們的傳世力作共計67件悉數亮相。
作品分別來自佛羅倫薩烏菲齊美術館、佛羅倫薩聖馬可博物館、佛羅倫薩美術學院美術館等20多家博物館和美術館,很多作品是首次走出國門,如波提切利的名作大型壁畫《天使報喜》等作品甚至是首次向公衆展出,在意大利國內都未展出過,展品保險總價3億多歐元,創國博國外交流展之最。此次展覽可謂是爲國人送上了一場難能可貴的藝術盛宴。
“意大利空間”展示原味佛羅倫薩
展覽所在的展廳叫做“意大利空間”,這是意大利境外開展的第一個具有代表性的意大利博物館化項目,在未來的幾年內,這個空間將集中爲國人展示意大利的藝術成就。走進“意大利空間”,就與展廳外面的世界完全分隔開來,參觀者的體溫會對展品有一定程度的損害,不久前,達·芬奇的自畫像就由於畫紙生菌而長出“色斑”,以致不可修復,這也讓意大利人在展覽中格外小心自己的“國寶”,所以每個時間段的參觀者人數被嚴格限制。雖然此時門外排隊的人們佔滿了整個大廳,爲了能得到一張參觀券,很多人等了兩個小時,但是屋內的參觀者依舊被控制在五十人以內,當然,這也爲觀展營造了良好的環境。
置身於“意大利空間”,能聽到教堂的頌歌在展廳裏迴盪,墨綠色的佈景前,一件件蛋彩畫、油畫、壁畫、雕塑、素描以及工藝品,在射燈的照射下反射出靜謐的光線,保羅·烏切洛、菲利波·利比、多梅尼科·基蘭達約、桑德羅·波提切利這些名字所代表的一個時代的藝術和思想成就凝結在眼前的這些藝術品上,“人性前所未有的綻放”裹挾着文藝復興時期佛羅倫薩特殊的人文景觀和城市面貌,在展廳裏鋪陳開來。達·芬奇的《戰爭場面》、拉斐爾的《自畫像》,米開朗基羅的《大衛-阿波羅》以及波提切利的《男人的肖像》,這些藝術珍品在這裏把人們帶回了15、16世紀的佛羅倫薩。“意大利空間”的中前方被隔出一個半封閉的圓形空間,八個顯示屏播放的視頻,以敘事的方式,講述着佛羅倫薩文藝復興時期的歷史,整個過程沒有一張作品以外的畫面,卻也沒有講述任何作品的藝術手法,體現了文藝復興的作用遠遠超越藝術本身的概念。中間的橢圓形互動展示臺上,呈現出一個大型的佛羅倫薩全景地圖,每一個教堂、博物館和標誌性建築都被標示出來,通過它可以“走”進你想去的地方。
《亂髮少女》展奇才手筆
在參展的作品當中耳熟能詳的作品有很多,達·芬奇的作品無疑令人矚目,《別名“亂髮”的少女》就安靜地躲在玻璃罩子後面。這幅木版畫只有20釐米左右的寬度,如同他的很多其他手稿一樣,達·芬奇並沒有完成她,少女脖子以下的線條和部分頭髮只勾勒出大致的輪廓,“不完整”絲毫沒有掩藏這幅畫作的藝術魅力,木板上的少女低首垂目,高聳的鼻樑將臉型架構得勻稱立體,下顎豐腴,頭髮鬈曲。仔細觀察,睫毛在下眼瞼上的陰影都因長短不同而呈現不同的深淺。在這幅“亂髮”少女身上,點、線、面的疏密不同造就的光影效果,比例和透視原則的應用,線條的剛柔並濟,觀察的入微與精準的描摹,面部構造的準確分割,都運用得爐火純青。此外,在達·芬奇對繪畫的理解中,除了“鏡子”般的準確反映,還有畫家自己的創作,在他看來這種創作不是想象而是一種“捕捉”,通過自己想表現的情感捕捉人物活動的瞬間,在這幅畫作當中,少女有意無意的微笑通過嘴角、眉梢以及幾處面部肌肉細微處的變化而表現出來,而正是如此,少女內心的恬淡與舒暢就在畫作上自然而然地流溢出來。
即使在同時代,很多人也都不認爲達·芬奇的才華與成就是在沒有依賴上帝眷顧的情況下獨自完成的,這無疑會讓這位解剖學奠基人有點兒無奈,但是無論如何,作爲文藝復興時期最完美的代表,他還是用自己的名字標示了意大利藝術,以及作爲一個凡人關於自身創作力的無限可能。
《赫拉克勒斯》最受歡迎的模特
相較於米開朗基羅的《大衛—阿波羅》,巴爾託羅梅奧·阿曼納蒂的《赫拉克勒斯》給人的視覺衝擊力更爲直接和強烈,用青銅塑造肌肉使赫拉克勒斯看上去渾身都散發着力量的魔力。雕塑的主角赫拉克勒斯是文藝復興時期,最爲受藝術家青睞的人物之一。作爲希臘神話中最爲著名的英雄,他的名字在西方就如“孫悟空”對於中國人一樣,代表着歐洲人對力量的理解和英雄的崇拜,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家從創作源頭到表達意圖上,都着力體現凡人的魅力,所以本身就不是神的赫拉克勒斯無疑是比很多要通過“加工”的宗教人物更爲受歡迎的素材,而且他一生經歷戰鬥無數,很多故事廣爲流傳,這使他成爲文藝復興時期“出鏡率”最高的“模特”之一,他殺掉毒蛇、扼死獅子、射箭、與冥界三頭犬搏鬥、甚至休息片刻的造型都大量地出現在文藝復興的雕塑當中。
在這件作品中,展現了他打敗敵人的場景,安泰烏斯是大地女神的兒子,通過大地能得到無窮的力量,而發現了這點的赫拉克勒斯在戰鬥中把他抱起,迫使他的雙腳離開地面,並將其打敗。這個場景並不是巴爾託羅梅奧·阿曼納蒂的首創,他的前輩安東尼奧·德爾·波拉尤奧羅就創作過《赫拉克勒斯與安泰烏斯》,而且成功地讓空間限定下的人物在身體扭曲中找尋到平衡,但那件雕塑只有16釐米高。而這件創作於1559—1560年,此後存放於佛羅倫薩美第奇別墅的《赫拉克勒斯》總高201釐米。阿曼納蒂對人物比例的把握和肌肉的塑造都精準至極,把赫拉克勒斯將安泰烏斯抱起來的一刻,肌肉在爆發力的作用下變化的一瞬間定格下來,使其全身的肌肉線條都倍顯張力,而安泰烏斯的身體也因掙扎而在空中扭曲起來,側身向左的他用右手猛推赫拉克勒斯的頭,而赫拉克勒斯卻利用前傾的右腿和身體重心的轉移而巋然不動,因突然發力而緊皺的眉頭與安泰烏斯爆發的吶喊形成鮮明對比,一瞬間,勝負已分。在赫拉克勒斯移轉身體中心的過程中,背部的肌肉也隨之發生了明顯的變化,被轉移的一面明顯凸起且向外彎曲,真實無比,這種精準的瞬間處理,讓整個雕塑呈現出一種十分緊張的畫面感,有種讓人窒息的美。
展覽中,拉斐爾被印在歐元上的《自畫像》,安德烈亞·德拉·羅比亞的釉陶浮雕《聖母與聖子》,以及波提切利的大型壁畫《天使報喜》,油畫作品《博士來拜》,達尼埃萊·達·佛爾代拉的《米開朗基羅·博納羅蒂》半身青銅雕塑,拉斐爾·桑齊奧的《天使》。每一件藝術品中人物的特徵都明顯深刻,令人過目難忘。聖母眼中的使命感,懷抱耶穌時展露出的母愛,讓母性和神性在溫柔的目光中不再有分別,這就是文藝復興的先驅們留給人類的真正遺產。
文/回振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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