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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珂銀赴日數次,都是以客的身份居住在妹妹家,而這次來是爲探望在日留學的女兒,自然住在了女兒這裏。於是,不得不承擔起家庭主婦的瑣事來。
提着行李箱,隨女兒來到她的住所,位於東京都中心區域的一個居民住宅區內,這裏有着傳統的建築,縱橫交錯的小街小巷。六月,正是日本紫陽花盛開的季節,細碎的花瓣撒落在乾淨的地面上,整個環境潔靜而美麗。女兒住在一棟小巧的二層樓裏,上下有四戶人家,我們剛上樓,迎面就遇見了一位三十來歲的日本男子,女兒介紹,這是她的隔壁鄰居細川先生,禮節性地相互打了個招呼,便認得了。
初來女兒的小屋,環顧一下,迅速把自己定位爲“清理工”,90後的孩子電腦、遊戲玩得溜,生活自理就是一盲點。女兒也順水推舟道:媽,這個家你愛咋整就咋整,但扔垃圾一定要注意,這兒是市中心,又是民居密集區,這方面管理特別嚴。她拿出一本小冊子,是關於扔垃圾的注意事項,我翻了翻,立馬頭暈,不僅一週七天扔不同的垃圾,還要區分可燃物與不可燃物,還規定了投扔的地點和時間段等等。
接下來的兩天,我在打理的過程中也開始了垃圾分門別類的工作。看看明天是扔飲料瓶的日期,於是將一堆瓶子整理了放在袋子裏。晚上女兒回來,打開袋子看了看說:這種扔法不行,然後她開始示範,先將瓶身上的包裝紙﹑標籤全部撕乾淨,然後將瓶子壓癟,再裝入垃圾袋。看罷,不禁感嘆,如此操作,不是將垃圾分揀工作分攤到每一個家庭了嗎?
翌日上午,將這袋瓶子扔進就近的垃圾箱,便匆忙趕着去會一位朋友。傍晚回家,在家門口發現一個垃圾袋,好生納悶,打開袋子看,確認就是我上午扔掉的瓶子,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扔掉的垃圾袋咋會不明不白地飛回來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女兒回來,見這個狀況,便仔細查看周邊有什麼告示,果然在我們家的門框上貼有一張小紙條,居然是細川先生留的條,於是我們摁響了鄰居家的門鈴,細問原委。
原來我上午投垃圾時,恰巧被細川撞見,他見我投錯了地點,原想與我說明,但見我走得匆忙,又恐語言障礙,便拾起這個袋子打算放到我們這個區域的點上,不料他趕到時,這個點的垃圾已被清理,於是他只好又送到我家門口了。
我哭笑不得,怎麼會遇到如此較真的鄰居,這袋瓶子又得等到下週方能“出籠”。抱怨歸抱怨,入鄉還得隨俗,顧不得細雨瀝瀝,又隨女兒去踩點我們這個投扔點,以免明日再錯。到了目的地,擡頭一看,呵!還真牛,垃圾箱的上方拉起醒目的橫幅,大意是:不準扔大型垃圾﹑注意垃圾分類﹑請到指定的地點扔垃圾。據悉,這是周邊居民的自發行動,路過一個大型垃圾的定點處,只見空調、洗衣機之類的電器張貼着價格不一的垃圾卷,整齊地排列在那裏,倒像是等待出售的二手貨。
突然意識到,這不是細川先生在較真,而是全日本人在較真,想來,日本民衆對於垃圾分類的自覺行爲,除了長期養成的良好習慣,更多的還有來自於這種公衆的相互監督機制,而清爽宜人的環境正是在這樣較真的相互監督中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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