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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蘭萍(右)照顧老吳已八年本報記者 樓文彪 攝
見習記者曹文清牛奶、豬肉脯、牛肉乾……今天一早,冒著大雨,南京西路清道班班長張蘭萍和幾個同事就提著大包小包走進長寧區精神衛生中心。『你來啦。』病人老吳見到她毫不見外,指著自己的腳說:『你看,我襪子破了,下次給我買兩雙絲襪,那個好穿。還要一條棉毛褲。』張蘭萍笑著連連點頭:『好好。你看這次買了你上次說好吃的牛肉乾,還有……』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好似一家人。
這樣的探望,50歲的張蘭萍已經堅持了整整8年。她與罹患精神病的老吳非親非故,卻將他視為自家大哥一般照顧。這一切都是始於當年的一句承諾:『老班長,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老吳,堅持下去的。』
接力棒
2003年9月,張蘭萍調任南京西路女子清道班班長,那一天,她不僅踏上了新崗位,也從即將退休的老班長朱敏燕手裡捧過了愛心接力棒——照顧患病職工老吳。
老吳今年53歲,曾是廁所保潔員,十多年前被確診罹患精神疾病,住進了協和路上的長寧區精神衛生中心接受治療,哥哥是他唯一的親人,卻因種種原因無法照顧他,於是老班長朱敏燕便定期去醫院探望他。雖說在同一個單位,但張蘭萍與老吳卻素未謀面。
(下轉A6版) (上接第1版)
還記得第一次跟著老班長走進老吳的病房,張蘭萍很忐忑,老吳也對她充滿了戒備,但惻隱之心最終戰勝了擔懮的情緒:『他是個可憐人,親人不多也沒有朋友,我想經常來看看他。』
自那以後,張蘭萍每個月都會抽出時間,准時前往醫院,為老吳送吃的、穿的、用的,陪他聊天,傾聽他的需求,從不會遲到或忘記。那時候交通不如現在便利,張蘭萍家住甘泉新村,去老吳的醫院要換兩輛公交車,單程近2小時,下車後還要提著大包小包步行20多分鍾,酷暑讓她大汗淋漓。張蘭萍還有暈車的毛病,長途奔波對她來說是種折磨,每每趕到醫院已是臉色煞白,家人以及班組的職工都為她心疼。但這份苦她扛了下來,並且堅持了8年。
一本硬面抄
由於老吳沒有自主能力,他的工資由張蘭萍保管。長病假中的老吳,每個月工資只有1450元,他平時的吃穿開銷全靠這筆錢,除去醫藥費和伙食費,已經所剩無幾。而就是這僅剩的幾百元,被『管家』張蘭萍『螺螄殼裡做道場』,一分一厘都用在刀口上。
除了滿足基本生活所需,張蘭萍還悉心安排,盡力提高老吳的生活品質,為他補營養。『要保證他每天能喝一包牛奶,吃一樣水果。他喜歡吃肉,還要多給他買熟食、零食解解饞,每次看到他吃得狼吞虎咽,我覺得很欣慰。』每年張蘭萍都不會忘記老吳的生日,必定會提著大蛋糕為他慶祝,逢年過節的年貨、月餅、粽子也是一樣都不少。這些都是她『錙銖必較』,精打細算的結果。
這8年來,為老吳花的每一筆錢,張蘭萍都清清楚楚地記下,如今已寫滿了厚厚一本硬面抄本。對她而言,這早已不是完成任務,而是用心在為老吳打理生活,『讓他在醫院裡也能過得開心、過得體面是我最大的願望。』
一件毛衣
張蘭萍和丈夫都是普通的環衛工人,雖說工作辛苦,收入不高,家境一般,但對老吳,她是有求必應。2009年冬天,正值『迎世博』衛生檢查期間,身為班長的張蘭萍比往常更加忙碌。一天,她加班到夜裡8時多,突然接到醫院護士的電話,原來老吳吵著要一件羊毛衫。拖著下班後疲憊的身子,張蘭萍急忙跑去商場購買,又馬不停蹄地打車趕到醫院。一見到她手中的毛衣,老吳的情緒慢慢平靜了下來。
多年來的付出,不僅得不到一分錢的回報,偶爾還要忍受委屈。由於病情反復,老吳喜怒無常,有時張蘭萍辛苦提過去的東西不合心意,他還會當場發脾氣。對此張蘭萍並不在意:『他就像小孩子,只要多看看他,多哄哄他,自然會好。其實我知道他很依賴我。』
8年時間如白駒過隙,兩人非親非故,但互相之間的情誼已無需證明。『我早已把他當成自家大哥,而他有什麼需要也會第一時間想到我,會算著我來看他的日子。』張蘭萍說。
『像這樣的堅持真不容易。』老吳所在病區的護士長小耿說,醫院裡還有許多常年無人探望的病患,與他們相比,老吳遇上這樣的同事是一種幸運。
張蘭萍的執著讓單位的領導同事無不為之動容,領導怕她累著,有時會安排車子送她去醫院,而更多的職工深受感染,加入了她的隊伍。照顧老吳已成了張蘭萍生活的一部分,她用實際行動謹守著當初對老班長許下的諾言:『我一定會有始有終,在退休前會一如既往照顧好老吳,而這接力棒也會繼續傳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