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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西遞、宏村那樣的徽州古民居像一幅畫,那麼陽產土樓村的建築群就好比是浮雕群像。一排排的樓房高低相間,鑲嵌在靠近『龍王尖』海拔450米的半面山腰上。黃色泥土澆築的牆面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橙紅色的光芒。
百年土樓險些被拆掉
『這片土樓在我們這裡是最大的。』村民告訴我們說,這裡的土樓有大大小小共400多棟。但是裡面還有人居住的房子只有三分之一。『人都到縣城裡去了。』鄭權利說,原本這裡居住有上千人,最多的時候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人口有2000多。但由於這裡容易暴發山洪,已被縣裡的相關部門定為地質災害區,因此,很多人都已經遷到別處去了,這裡的土樓也打算漸漸拆掉。『去年已經拆了四棟土樓,今年原本計劃拆掉40棟,但是後來領導過來視察,就不讓再拆了,要保護起來。』
這裡的徽派建築沒有我們所熟悉的『粉黛馬頭牆』,而是用泥土澆築的三層或兩層小土樓。蓋樓所需的原料都是就地取材,用這山裡的泥土、石子和木頭,建成了這樣的土樓。『泥土和石子混合,再倒水調和而成。把握這個比例是最重要的,太潮了不行,太乾了也不行。』鄭權利帶我們去看他們蓋房子用的工具,那是兩塊木板和一根木杵,把調和好的泥土倒進兩塊木板中間,再用木杵將泥土捶打結實,牆面就是這樣一階一階壘起來的。『前後要加滿五次泥土,每次都要用杵把它敲結實了。』在土樓的四周,用木頭嵌入其中加固,房子就是這樣蓋成的。據鄭權利說,現在村裡多了好幾處新蓋的房子,也是用這種辦法建成的。
僅僅用木頭和泥土,這樣的房子結實嗎?面對記者的質疑,鄭權利帶我們來到了一處老屋,這棟土樓已經有300多年的歷史了。從外觀來看,依然保存完好,並沒有發現明顯的裂縫。而村裡的大大小小很多土樓,也差不多都有兩百年的歷史了。如果沒有山洪災害,可能還會有更多人依然居住在這土樓中。
四千塊錢可買三層樓
站在遠處看這個村莊,每一棟土樓都清晰可見,但是想在這個村子裡完整地繞上一圈,可要花費不少功夫。最困難的就是小路彎彎曲曲,分叉很多,看似四通八達,實則一不小心就走進了死胡同,又要按原路返回重新找出口。
這裡的路非常狹窄,普遍的都是只能通過一個人的階梯和小道,最窄的地方甚至僅能容納一只腳。土樓與土樓之間的距離也不足一米。而且土樓與土樓中間到處都是縫隙,對於不熟悉路的人來說,一不小心就滑落到山下去了,十分險峻。
在這樣一個土地稀缺的地方,村民們還是用自己的智慧滿足了居住需要。村民鄭坤林自小在這深山裡長大,兄弟四個原本只有一棟土樓,各自結婚生子後土樓不夠住了,鄭坤林11年前就在自家不遠處買了另一處土樓,『當時花了4000塊錢,這裡原本是生產隊的倉庫,後來就賣給個人了。』
據村民介紹說,今年3月份曾有很多人過來詢問,想買這片土樓做旅游開發,當時他們只表達了想買的意願,並沒有談到價格。但是後來就再也沒見到有人提過。『一般就是幾百塊錢、幾千塊錢。』村民說,『老的土樓賣得比較便宜,但是磚塊砌成的要貴些。』目前,這裡的土樓買賣僅限於村民之間,買來居住而用。
風光秀麗的『龍王尖』
本報資深攝影記者鄭成功猶記得兒時在爺爺家裡看到的土樓村,那裡的建築別具一格,是名符其實的『養在深山人不識』。順著他少年時期的記憶和路上非常不明顯的指路牌,我們找到了陽產村,並驚嘆於這一保存完好的百年土樓建築群。
這一土樓群所在的山叫『勝利尖』,村民說是解放軍在此打了勝仗而得名,但是村民們更多地稱呼此地為『龍王尖』。這個村裡的村民都姓鄭。五六百年前,他們的祖先為躲避戰亂,從河南遷到此地,因為山間人多地少,為了充分利用空間,就蓋起了土樓,在這裡定居。
今年年初,有一批攝影愛好者無意中闖入此地,發現這一勝景,之後在攝影圈內引起了一股熱潮。『從今年3月份開始,外面的人進來了。』村民鄭權利說,『最多的時候是今年的5月2日,那一天裡就來了四百多人。』如今,鄭權利除了做農活之外,還有了一份兼職。就是免費給外來游客當導游。他會告訴你最佳拍攝地點、他會告訴你什麼時間這些景致會有什麼變化。他可以告訴你哪裡有吃有住的地方,他還可以為你引路上山下山。
村頭有一個停車場,是原陽產村村民鄭利輝捐款兩萬元建設的,村民為此也立了一塊『奉獻碑』。車子一到停車場,就看到村民們都坐在村頭的一塊石頭上聊天,看陌生的人。用我們陌生的方言向我們打招呼,詢問我們從哪裡來。一聽說我們是合肥來的記者,村民們非常熱情地給我們帶路。
嘩啦啦的山澗流水、汪汪的狗吠聲、間歇響起的蟬鳴鳥叫,還有村民們相互打招呼、說著的外鄉人很難聽懂的山裡話……在這深山裡,各種聲音匯成一曲美妙的鳴奏曲,讓久居城市的我們感到分外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