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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色,大地的藏寶之處(上)
從遼寧的『森林故事』說起
本報記者陳馥
遼寧,一塊閃耀著森林瑰麗色譜的神奇土地,我們出產的煤炭,正是遠古的森林,恐龍曾經繁盛的地方,也是林深葉茂。有史以來,在這塊土地上生活過的各族人士,都享受過森林的恩澤,沈陽,古時大部分地方是原始森林所在,自從後金老罕王努爾哈赤以傑出的機動戰略,以叢林戰術打敗明朝大軍,贏得薩爾滸之戰的勝利,後金因此崛起,從此走上定都沈陽、問鼎中原之路。
遼寧地勢開放,有山有海,有河有澤,有沙漠有平原,因而林種豐富,東南西北中皆有不同,尤以遼東山區為盛,在長白山系中分布著大量稀有的珍貴樹種。
從下面幾則遼寧民間故事片段中,我們先看看大森林給了我們哪些靈感——
樺樹姑娘
在長白山腳下的一個葛珊(滿語,村子)裡,住著一個名叫匆吉爾的山民。他有一身好箭法,靠打獵養活家裡的老母親。匆吉爾快三十歲了,還是光棍一人。這一天,匆吉爾拜別訥訥(媽媽),背著乾糧,挎著弓箭,騎上那匹心愛的青鬃馬又去打獵了。走啊走,日頭下山了,他也沒在意。眼前漸漸昏暗了,匆吉爾這纔跳下馬,張羅搭套包(滿語,窩棚。)。真不巧,天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匆吉爾正在犯愁,忽然看見不遠處閃著火亮。走近前一看,不錯,端端正正三間小草房。他在門外喊:『屋裡有人嗎?』『哎,有人,有人。』話音兒沒落,屋門『吱』的一聲,從裡面走出一位細高挑的大姑娘。她身穿銀白色長衫,外罩翠綠色短裙。姑娘笑瞇瞇地說:『這位大哥,請進屋吧。』匆吉爾有點不好意思,姑娘笑著說:『這位大哥真靦腆,山裡人,見了屋就是家,快進屋吧。』匆吉爾想來想去,實在是無處過夜,這纔抬腳邁進了門檻。姑娘說:『這位大哥,我知道你家中只有娘倆度日,碰巧我也是孤身一人。今晚你走到這裡也是咱倆有緣,要不嫌棄,我就給你做媳婦吧。』
勿吉爾見姑娘長得好,心又誠,應允下來。姑娘說:『你明天還要打獵,我不留你。打完獵你可一定回來。』姑娘脫下短裙和長衫,短褂鋪在勿吉爾身下,長衫蓋在勿吉爾身上。勿吉爾困乏難忍,倒在炕上便睡著了。不知睡了多少時候,睜開眼睛一看,天亮了,他爬了起來,只見身下鋪著厚厚的樺樹葉,身上蓋著大片的樺樹皮,身邊是一棵參天的大樺樹。那樺樹銀白色的樹身,翠綠色的樹冠,他就躺在樹根底下。他愣了半天,突然明白了,這是遇到樺樹精了!佟鳳乙(岫岩佟家溝)
點評:樺樹林,被稱為最美麗的林種,自古就有很多故事,這則故事裡的樺樹姑娘,就是山民心目中樺樹的擬人形象。
栗子樹媳婦
再早啊,有這麼一個小子,叫於三,上山去放蠶。這天晚上,月光下,從山上下來一位姑娘,遠遠地站著,看於三拉胡琴,等於三胡琴兒拉完了,姑娘轉身就走。接連十天半月的,姑娘天天來聽胡琴。從放蠶到摘繭得七八十天的時間,這七八十天姑娘天天來,日久生情,姑娘就和於三好上了。
這天,於三兒從山上蠶場回來,就對姑娘說:『我今兒個看見個怪蠶。』姑娘就問了:『你看見什麼怪蠶了?』『我一看那蠶場裡有一個蠶長兩個腦袋!』姑娘說:『兩個腦袋?兩個腦袋那是蠶王啊!你明天快領我去看看!』第二天,於三兒就領著姑娘去看兩個腦袋的蠶。一看,果然是兩個腦袋的蠶。姑娘把蠶拿起來就把蠶腦袋掐掉扔地下。於三兒瞋怪姑娘,說:『你乾嘛把好好一個蠶給整死了?』姑娘說:『你不知道,這個蠶是蠶王,蠶王這一死啊,別個山上的蠶都得給蠶王吊孝,現在的蠶都已經長成身了,別個山上的蠶要跑到你山上來,它就回不去了,都得在你山上作繭,你就發了。』
果不其然,蠶王這一死,臨近山上的蠶都往他山上爬,來給蠶王吊孝。爬過來,就回不去了,就在於三兒的蠶場作繭。草上、樹上,連他的窩棚上都是蠶繭,白茫茫地一片。這年秋天,於三兒這蠶繭摘老多了,姑娘也幫著摘。後來於三纔知道,媳婦是老栗子樹成仙!張文英(岫岩岫嶺溝鄉)
點評:栗子樹並不是觀賞樹種,但是對於衣食匱乏的山村居民而言,栗子卻是極好的食物來源。栗子樹媳婦就是山民心中的『好媳婦』啊。
從前,在山坡上有棵大松樹。山上住著一對好朋友——蛇和虎。蛇,自稱大哥,虎甘願當老弟。
蛇大哥和虎老弟經常到山坡上的那棵大松樹根底下嘮嗑兒。大松樹見蛇和虎相處得像親兄弟一樣,彼此常來常往,不分你我。它有些嫉恨,就在蛇和虎身上,使了壞心眼兒。
有一天,蛇大哥想虎老弟了,從家裡出來,走到了老松樹這兒,它和往常一樣,爬上去,在老松樹上盤上幾圈,伸伸腰後,剛要走時,大松樹說話了:『蛇大哥,你是不是又到虎老弟那裡去呀?那天,你那個虎老弟來我這兒,它給你好罵!說你不仁不義,說今後再也不願意見到你了。』
蛇聽松樹這麼一說,就氣憤地轉身回家去了。蛇大哥剛走,虎老弟來了。大松樹又說話了:『你還上蛇家去呢,那天,它說你最壞。還說你打來獐?野鹿,從不送給它吃,是個忘恩負義的人。』
虎老弟聽松樹這麼一說,也氣呼呼地回家了。後來,蛇和虎就打起來了。雙雙施展出平生力氣,好一場惡斗,結果筋疲力盡,都被獵人捉去了。姜淑珍(沈陽東陵區古城子鄉)
點評:松樹不是稀見樹種,但種類很多,有些種類非常長壽,所以在故事家的創作中,松樹代表了經驗或者老於世故的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