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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大叔在自家被衝毀的院子裡吃晚飯,這是在暴雨之前剩下的一些烙餅。當前村民面臨食物和飲水短缺。
志願者為村民送來飲用水。
23日22時30分
京港澳高速長陽段搶險排水現場
藍天救援隊胡喜鵬:『兩次潛水摸清35輛車』
左手舉到額頭擋住臉,右手握拳曲臂伸向前,雙腳穿著腳蹼緩緩踩水前行,開展搜救工作,在情況復雜的水下,藍天救援隊的潛水員胡喜鵬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否則他可能面臨劃傷、刺傷甚至砸傷。這兩天,他一共摸出了30多輛被積水淹沒的汽車。
京港澳高速進京方向17.5公裡處最深處積水達6米,混著從高速公路兩岸被衝下的泥沙,這意味著水下環境非常復雜。記者在現場看到,積水水面進深尚有近200米,已經有30餘量汽車露出水面,水中的車輛情況尚不清晰。胡喜鵬說,水最深的地方,車都是摞在一起的,兩三輛車成了疊羅漢,這給他的搜救工作也帶來困難。搜索下層車輛,可能會擾動上層車輛,甚至可能會砸到他。此外,水下能見度幾乎為零,胡喜鵬戴著的水鏡根本不起作用,只能靠手摸。
自從7月21日暴雨來襲,排水集團管網部部長鄺諾可以說是排水集團最忙的人之一,統籌全部搶險工作,包括此次支援京港澳。從昨天接到市裡關於支援搶險的任務,鄺諾帶著6支大型搶險單元第一時間趕了過來,截至昨晚23時,參與人數達320人,累計抽昇水10萬方。
截至今天凌晨,持續了30多個小時的搶險作業後,排水集團所管轄的水面已經成功抽昇10萬方,水面向前推進300米左右。被抽出的10萬方水去了哪兒?鄺諾解釋,經過勘察發現,在受災路段的路東,有一個在建的再生水廠工地,工地在暴雨中被泡,但它的地形正好可以成為臨時蓄水池,高速上的積水通過大型泵車提到高出路面四米左右的山坡上,再通過管道輸送至工地。『經過測算,工地的容量達四萬方左右,工地底下是砂石層,具備一定的滲透能力,很幸運,抽昇和下滲剛好匹配。』此外,現場的救援部隊還臨時修了一條水渠,專門供排水集團排走抽出的積水,有多達50名官兵守護水渠,保證附近民房安全。
看著鄺諾疲憊的狀態,記者問他是否休息,他含糊其辭地說自己肯定睡了,但是他已經記不住自己瞇瞪了多久。『我們的搶險工人真的特別辛苦,因為要輪班,替換下來的就在車裡、帳篷裡睡會兒,甚至蹲在現場,相互靠一靠就睡了。』
京港澳受災後,武警北京總隊三師十五支隊政委佘林背著一位傷者整整走了1公裡,纔到達安全地段。從前天開始,武警北京總隊三師十五支隊前後有近400名官兵的身影,出現在京港澳高速的救援現場,他們也是第一批救援官兵,到場後206名受災者得到救助。
佘林帶著隊伍來到現場時,還是被這壯觀的場景鎮住了。水面已經與高達4米的南崗窪鐵路橋齊平,水面長度近1公裡,旁邊的小樹都已經被衝垮,被困群眾通過自救和當地人的救助,都站在鐵路橋上和高速公路兩岸的土坡上。戰士們的工作有兩塊,一方面是迅速搶救圍困群眾,一方面配合作業單位清除淤泥。
因為水面外側水淺,不能使用衝鋒艇,戰士們劃著小皮筏艇接近鐵路橋,先救下了第一批被困者。隨後,戰士們又想辦法到達岸邊,徒手挖開一條通道,從後面的小樹林裡將人救出。『當時有6個重病者,十幾個輕微劃傷。』佘林背著一位傷者徒步走了一公裡,纔將他送上救援車。對於其他的重病者,戰士們現場取材制作擔架,有的擔架是鐵架紙板組合,有的是簡易床板。
此外,戰士們將自己戰備車上的壓縮餅乾和礦泉水全部拿給了被困群眾,然而他們自己卻因為忙於搶險,一天只顧得上吃一頓飯。昨天下午6時許,記者跟這些年輕小伙子們采訪時,他們正在實施清淤工作,大量的淤泥都是他們一鏟又一鏟裝進麻袋的。記者注意到,戰士們的膠鞋此時都已經變成了一個個泥疙瘩,鞋面原本的草綠色也變成了土黃色。
京港澳高速長陽段南崗窪鐵路橋區域的險情是『7.21』特大暴雨災害造成的一塊硬骨頭,這塊硬骨頭,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夜色蒼茫之中,嘩嘩的蹚水聲音響起,又有人心急火燎地從市區趕到了這裡。
正在緊急搶險的戰士們定睛細瞧,呀,原來是郭金龍、王安順等市領導蹚著泥水到最前線察看工作進度。
這時,部隊領導高聲問:『同志們,完成市委市政府交給我們的任務,爭取明天早晨通車,有沒有決心?』『有有有!』戰士們的回答響徹雲霄。郭金龍被大家高昂的情緒所感染,他和戰士們緊緊握手並大聲說:『感謝子弟兵的奉獻,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和全市人民向你們致敬!』
24日10時
房山區青龍橋鎮北車營村現場
村民趙露潑:『我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
在村東路北的一條小窄巷子裡,記者看到遍地都堆著各種從屋裡『挖』出的東西,洗衣機,冰箱。一輛被洪水衝撞壞了的解放牌大卡車上,5歲的小男孩渾身是被蚊子咬的包,8歲的小女孩坐在車上瞪大眼睛看著來到村裡的陌生人。他們是40歲的趙露潑的一雙兒女,不是北車營村人的趙露潑已在村裡打工有20年了。洪水來了,他從村裡背出了五六個老人,可他的家沒了,現在這輛破卡車就成了他的家。
和正奮力從出租房裡清除淤泥的趙露潑一樣,北車營村的村民們沒有一個在等靠,他們全都開始自救。趙露潑將沒有被洪水衝走的床墊和衣服拿出來曬乾,而他腳上穿著不知道從那撿來的不一樣的大小兩只拖鞋。
雖然趙露潑一家只能暫時住在卡車上,吃的也是鄰居和村民們送的食物,但這並沒有影響到他對生活的信心,『我相信困難只是暫時的,一切都會好起來!』他微笑著這樣告訴記者。
從村東一路向西走,北車營村每家每戶裡都有人,男人在清理屋內院內的泥土,女人們把櫃子、床、椅子……一切還在的東西搬到院子裡,很多村民院前拉起了晾衣繩,床單、被褥、衣服,能洗乾淨一點的都晾了出來。
在村西頭一戶村民的女人搬出一個大抽屜,抽屜裡全是泥,她從泥中扒出一件件東西,有用的留下,沒用的扔到了垃圾堆中。一條剛出生一個多月的小狗依偎在女人身邊,一步也不離開,這麼大的洪水,它也頑強地生存下來,真是個奇跡……
村裡的村民都在緊張自救中,這在洪水退去的當天,在斷電斷水的情況下就開始了。現在,北車營村的電已經恢復了,自來水也已經接通了,但因為衛生部門還沒有對水質進行化驗,村民們暫時飲用的還是瓶裝水或鎮裡水車拉來的清潔水。
此時,在北京城裡,一支支救援隊伍也整裝待發了。他們,要把2000萬全市人民的關心和掛念,帶到災區去。
『暴雨第二天初步了解災情後,就有企業、公益組織給我電話,要求參與捐助物資、參與救援。』首都慈善公益組織聯合會常務副秘書長程立岩昨天透露,因為考慮當地情況復雜、需求不明,這些公益組織暫時未安排前往重災區,『防止幫忙不成反而添亂』。昨天,根據救援需要,北京市緊急救援基金會派出了幾十名專業的救援隊員。
此外,20日剛從內蒙古自治區結束『百人援蒙』行動的韓紅愛心基金會團隊,也請求直接前往房山開展醫療救助;市慈善協會表示,如果受災地區需要,將拿出『共產黨員獻愛心』的善款,用於救災及災區重建;剛剛成立的北京感恩慈善基金會在得知災情後,也准備建立專項幫扶基金,幫助受災地區人民渡過難關。
補白
常住人口94.5萬、戶籍人口76.8萬的房山是北京人的故鄉。
遠古時期,周口店的北京人、新洞人、山頂洞人相繼在房山這片土地上生息繁衍;大約50萬年前,遠古人類的一支在這裡留下了深深的印記,那就是聞名中外的『北京人』。此外,相繼在這裡生活的還有距今20萬年到10萬年前的『新洞人』和距今27000年前的山頂洞人。資料表明,華北族群起源於山頂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