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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歌苓的最新小說《補玉山居》近日出版上市,補玉山居迎來了三教九流的客人和他們的隱祕故事,連貫起來勾勒出一個宏大的時代,以及這個時代裏變與不變的情感、人性和命運。上週,嚴歌苓在北京的家中接受筆者專訪,她直言影視改編影響了她的小說創作,以後會專注小說創作,“激情過去了,這輩子就錯過了。”
曾到農家樂體驗生活
嚴歌苓是著名旅美作家、好萊塢專業編劇。在新作《補玉山居》中,她把筆觸延伸到此前很少涉及的中國現代社會,講述了北京郊區一個農家樂“補玉山居”裏發生的故事。通過對五組人物的描寫,透視了中國城市、鄉村近二十年的變遷以及都市人的情感、家庭、婚姻、人性和命運。
她稱創作《補玉山居》是源於2005年到北京平谷農家樂遊玩的經歷。在那裏,她發現很多城裏人爲了躲避城市的喧囂來到郊區,“我當時對那個老闆娘印象很深,從個性到形象,她都是特別有文學價值的一個人,始終讓我難以忘懷”。
因此,嚴歌苓找機會重返農家樂體驗生活,“我在她那兒住了一陣子。她說你要寫我一定要把我這個農家樂的名字寫上。我說那不行,小說不能寫真名字。”小說主人公曾補玉的原型就是那個老闆娘,她是一個貫穿始終的人物,就像一根線一樣,將一組組人物一個個故事串聯起來。
到郊區追尋身份模糊
嚴歌苓透露,10年間她曾幾次去京郊農家樂,10年前第一次去的時候印象很好,山清水秀,感覺那裏的人很淳樸。“現在郊區已經被城裏的房地產商人糟蹋得四不像了,各種顏色的房頂一眼看過去髒得不得了,那些城市風格的奇怪建築對整個環境來說是很大的破壞,非常不和諧。”嚴歌苓的言語中充滿無奈,“現在鄉下有撈不完的垃圾,河道也變窄了。”
嚴歌苓認爲,城裏人喜歡到郊區,是因爲壓力太大了,因此在追尋一種身份的模糊。她說:“城市裏不允許身份模糊,你必須是誰誰誰;但在郊區,我可以不是嚴歌苓,可以有一種模棱兩可的模糊身份。人們都有一種‘模糊’的願望,暫時不做自己,度一個假。”
早期不被理解會抓狂
從早期的《白蛇》《扶桑》到近年的《第九個寡婦》《小姨多鶴》《補玉山居》,嚴歌苓的作品逐漸趨於大衆化。她坦承,這期間有過一個轉型期,“我在國外時很喜歡和評論家碰撞,希望每一部作品都有獨特的形式和深奧的思考,但這種小說在大陸不暢銷,有點吃力不討好。我想表達一個內容,絞盡腦汁想出一個形式,反而不被讀者理解。但我想說的話總得說,就選擇了一個容易被接受的形式。一個作家有表白欲、傾訴欲,如果別人聽不懂就會抓狂,就要想盡辦法讓別人懂得。”她直言,轉型後的寫作更直白、容易,沒有任何難度,“剛開始有點不屑於這種寫法,因爲形式美是小說審美價值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奧斯卡沒那麼重要
國內三大導演中,嚴歌苓和陳凱歌、張藝謀都有過合作。陳凱歌電影《梅蘭芳》的劇本由嚴歌苓原創,她透露一開始曾婉拒:“我極力勸說凱歌,說我寫得不好,別讓你失望了。他說看完《第九個寡婦》後覺得我能寫好,我跟凱歌是多年的朋友,我就寫了。”談及對陳凱歌和張藝謀的印象,嚴歌苓評價說:“他們是兩個路子,各有所長。張藝謀在視覺上更豐富一些,陳凱歌對人物內心的刻畫更深刻。”
作爲奧斯卡最佳編劇獎的評委,嚴歌苓直言無法理解國內電影人的奧斯卡情結,“爲什麼一定要獲奧斯卡獎呢?這就跟國人一定要買名牌包一樣,是給自己找壓力,找不痛快。其實這個獎項沒那麼重要,中國人也拍過很多好電影,好萊塢的電影文化佔領全世界是全世界電影人的悲哀。現在好萊塢大片氾濫,這不是中國一個國家的問題,整個歐洲也好,阿拉伯國家也好,只要拍電影就會面臨這種悲哀。”呂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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