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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娃忘了回家的路追蹤>
前天,市救助站,13歲流浪孩子包璐(右)和小朋友們在吃西瓜。大姨媽8月2日來看了他後,並沒有接走他。
重慶晨報記者李斌攝
▲8月3日本報報道內容
媽媽不要我,爸爸你這些年在哪兒?
姨媽到救助站看望後也沒帶走他,13歲流浪兒包璐身世令人唏噓,他不知下一步去何處
爸爸一個家,媽媽一個家,爸爸不知下落,媽媽又不要他。因為繼父拒絕接納,在外流浪了年多的13歲孩子包璐,甚至想繼續留在救助站……
『包璐,想回家嗎?』『想啊。』『想回爸爸那裡,還是媽媽那裡?』『不曉得。』這兩天,在市救助站被工作人員問及回家的想法時,包璐的臉上總是閃現彷徨的表情。
自重慶晨報8月2日報道10個流浪娃的新聞後,女孩蘇麗月的爸媽找到了,在南岸彈子石;男孩向順明的爸媽也找到了,在渝北回興。兩人的爸媽來救助站,接走了失散多日的娃娃。同為流浪娃,包璐和大姨媽見了一面後,卻無人接走,因為媽媽那兒他去不了,爸爸又全無下落。
他從不透露家庭信息
在市救助站男童區,包璐和其他孩子相比,智力很正常。工作人員說,包璐離開學校這麼久了,還能寫字識字,特教課上總是第一個舉手回答問題,游戲課表現也不錯,『不能回學校正常學習,可惜了。』
救助站不知換過多少批人詢問過多少次,也不知與他談過多少次心,一旦涉及到家庭住址、爸媽叫啥名字、小學作業本上寫啥學校、老家還有些啥地名等信息時,包璐都以3個字作答———不曉得。心理諮詢師得到的也是相當碎片化的個人信息,只知道他的父親叫包五,有個伯伯是村長。
他用戒心為自己築起了一道心理保護牆,工作人員和志願者很難用語言撬開他的嘴巴。
13歲了還是個『黑娃』
直到8月2日晨報刊登了他的照片後,自稱是包璐大姨媽的女士張小麗來到了救助站。包璐終於說出了一些家庭信息,他的二伯是村長(村主任),爸爸帶他進城前,他一直隨二伯生活。二伯有個兒子上大學了。
大姨媽介紹了包璐母親改嫁後的情況。包璐的父親家住墊江包家鎮,工作人員昨天與包家鎮派出所聯系。警方證實,包家鎮安樂村的村主任姓包,上下五兄弟,老五的戶籍名字不叫包五,叫包陽春,但包陽春名下並無兒子包璐的信息記錄。
救助站人員再與包村長聯系,對方說五弟包五就叫包陽春,有一個兒子就叫包璐,因為各種原因,包璐生下來後就沒有上戶口。這就意味著,13歲的包璐是個『黑娃』。但包村長也不知五弟的下落。
來到主城第二天就流浪
這時,包璐再次說實話,他是小學四年級時離的家。那時父親對二伯說,要去城裡總得有個戶口,准備去補辦戶口。但走得匆忙,沒來得及補辦。小學一年級時,包璐是在媽媽那邊讀的,後來回了墊江,就在包家讀書。他的語文成績不好,只能考30多分,不過數學成績還不錯,能考90分。
那個暑假,父親回來說,要將他帶到城裡讀書。第一天來到重慶主城,他們去了在城裡的大伯家。但大伯家具體在哪裡,包璐不知道。他只記得,大伯家住得很高,站在陽臺上往下看,很嚇人。第二天起床,父親說帶他到貓兒石(音)打工的地方去,父親的工作是給衣服染色。
不過就在這天,老板就不讓爸爸乾了。爸爸將他帶到了一個小旅館,父子倆天天在旅館看電視,很快花光了錢。無奈,父親帶他到了一個長途車站風餐露宿。包璐發現,人們看他倆的眼神挺怪的,有人還施捨零錢給他們。
幾天後,一位叫蔣林的人給了父親20塊錢,將他帶到一個地方呆了一年。後來他纔知道,那地方叫『森森孤學院』,再後來他被送到了救助站。
包璐說,這兩年他並不想回家,一是家裡沒有錢,二是三伯和爸爸都是瘋子。他聽大家說,三伯有一次發瘋,一把火將家裡的房子燒掉了。他還親眼看到三伯有一次發病,拿菜刀斬掉了自己的拇指頭。父親偶爾也對他亂吼亂叫,一次突然責怪他偷了手機,硬說他是偷兒,包璐感到很委屈。
他懷疑父親不是生父
包璐說,二伯很喜歡他,不過二伯很多時候不在家。二伯娘則天天讓他放牛或上山砍柴,他寄人籬下,覺得很不是滋味。當父親回來叫他到重慶上學時,他沒有猶豫。
後來與父親流浪重慶街頭,看到別人給了父親20元錢就領走了他,包璐甚至懷疑,自己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所以,他在救助站一直不說自己的身世。
包璐的大姨媽張小麗說,妹妹在孩子6歲時,纔和包璐的父親離婚,回到長壽娘家當地結了婚,後來又有了一個兒子。記得包璐一個多月時,包璐的三伯燒掉了包璐家的房子,妹妹就和妹夫吵架,然後帶娃娃回到長壽娘家生活了兩年。
包璐的父母正常結婚,包璐也不是非婚生育和超生。張小麗分析,估計是兒隨娘回了長壽,是孩子沒上戶口的主要原因。坦白地說,包璐小時候在長壽生活,最喜歡孩子的要數妹妹新家的公公,而包璐的繼父並不太喜歡搭理孩子。
媽媽說管不了那麼多
張小麗與包璐見面後,曾第一時間撥通妹妹的手機,說孩子找到了。但是妹妹沒有姐姐這麼激動,說:『讓他隨他老漢生活,我管不了這麼多。』
前天上午,救助站工作人員也撥通了包璐母親張秀英的電話,她說,不想來接孩子,是因為現任丈夫不願意接納她和前夫生的孩子,也不願意將孩子的戶口上到他們的名下,『因為我現在還有一個兒子呢。』
隨後,張秀英掛掉了電話,救助站工作人員、記者及張小麗再多次撥打,電話始終無人接聽了。
包璐說,自己記不得媽媽長啥樣子了,也記不得母親說話的聲音了。『我在長壽時,媽媽在外打工。我回墊江爸爸家後,她再沒來看過我……』包璐說,現在他想回家讀書,但是回爸爸那裡或者回媽媽那裡,他也決定不了,『也許回到爸爸或者媽媽身邊,他們都沒有救助站這裡的叔叔阿姨對我好。』
『這麼聰明一個娃兒,呆在救助站裡不僅他毀了,而且相關法規也不允許!』娃娃最終會回到哪裡?戶口問題咋解決?娃娃的生活學習怎麼安排?重慶晨報將繼續關注。
重慶晨報記者任明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