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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沂
完全沒有想到,這是一本喝著資本主義『奶水』長大、拿著資本主義『薪水』人寫的書。翻開第一頁,就仿佛按下了一部痛斥資本主義制度特別是自由經濟紀錄片的播放鍵,每天要更新一下劇情,但又捨不得一下看到結局,的確讓不深入了解資本主義的我著迷。
《資本主義的迷思:自由經濟的罪與罰》(陝西師范大學出版社),就是這樣一本反資本主義制度、揭自由經濟罪惡的書;該書的作者,就是始終密切關注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政治問題、並曾以一個記者身份參與本國、英國和美國24次競選活動的澳大利亞著名作家鮑勃·艾利斯。
說起來,中國讀者也許對鮑勃·艾利斯並不陌生。他的名字我早就知道,因為電影《再見,伊甸園》。當然,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還是他寫的經濟學書籍《首先消除消費者》。當時,在我腦海裡,生長、生活在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澳大利亞的艾利斯就是一位『反資』的急先鋒。然而,查資料纔發現,鮑勃·艾利斯既是一位著作頗豐的作家,又是電影電視劇的劇作家,還是詩人和街頭演說家。還與他人合作過音樂劇、電視連續劇。他曾三次獲得『總理文學獎』、『澳大利亞電影協會獎』、五次榮獲『最佳編劇獎』。其出版作品與獲獎數量之多,至少說明了鮑勃·艾利斯是澳大利亞文化及文藝界的寵兒。可為什麼這樣的人還極端仇視資本主義呢?有人認為,這主要是艾利斯長期對資本主義制度觀察、思考的『自然反應』,而我覺得這是他對弱勢群體表現出的一種人道主義情懷。
就拿《資本主義的迷思》這本書來說,行文雖如行雲流水,語言也俏皮並滿含嘲諷,但這些似乎並不能『誘惑』讀者。而鮑勃·艾利斯采取先擺資本主義制度下血淋淋的、有很強說服力的社會現實,再一層一層剝自由主義經濟的畫皮,最後纔鞭笞資本主義罪惡的敘述方法,卻不能不引起讀者的不解、好奇。比如,作者在書中認為,全球每3秒鍾就有一個孩子死掉,每年有100萬孩子被迫投身性產業、770萬不到5歲的孩子死於各種傳染病、600多萬孩子過著非人生活。而這些都是國際自由經濟市場的創造出來的,自由經濟和殺人就是一對手拉手的兄弟。可是,對這樣的生活,美國中上層人士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自己孩子去經受的。由此,作者抨擊美國式資本主義就是一種狡詐的詭計、一個騙局,一劑由毫無廉恥之心的人向天真無邪、容易上當的年輕人兜售的吃了容易上癮的毒藥。
那麼,鮑勃·艾利斯為什麼這樣仇視資本主義和自由經濟呢?主要是他受不了自由經濟的原教旨主義。他說:『自由經濟的原教旨主義核心理論是,大多數人是可以犧牲的。而另外極少數人的需要纔是第一位的———盡管這種需要會創造更多人的貧窮和苦難,甚至死亡……』作者寥寥數筆便勾勒出資本主義本質危害後,就在非常肯定佔絕大多數人口的弱勢群體的意見被忽略、生死沒人關心的基礎上,進一步抨擊道:『資本主義所標榜的「公平競技場」,其實是富人的樂園、窮人的刑場。』資本主義所謂的在這個競技場上展開的公平、自由的競爭,不過是弱勢群體被剝削被侮辱的自由。進而,他斷言,資本主義更容易創造貧困。
其實,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後,西方許多政治家、經濟學家等就不斷高喊要反思資本主義制度。艾利斯說,人們只認為,它『走得太遠了』,只要給它『拴上皮帶、勒上嚼子、戴上手銬』就能將其扳入正軌。其實不然,『過去沒有、將來也絕不可能有那種偏離其軌道的改良進化方法。』原因就是,他們至今沒有認清『資本主義內在核心就是解僱人、殺死人、損害人和利用即將逼近的貧窮來折磨人。』看到這,我忽然覺得,艾利斯的思緒正如觸須永遠比別人長一截的章魚,替你掘取未曾探索到的思想深度。
這種深度的來源,個人認為是作者超強的觀察力、敏銳度和對弱勢群體的同情心。正如20世紀法國最偉大的作家馬塞爾·普魯斯特所說的那樣:『事實上,每個讀者只能讀到已然存在於他內心的東西。書籍只不過是一種光學儀器,作者將其提供給讀者,以便於讀者發現,如果沒有這本書的幫助他就發現不了的東西。』鮑勃·艾利斯或許正以此作為自己寫這本書的基點,讓我們自己了解和分析資本主義制度和自由經濟虛幻的一面。
趙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