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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最終心願
王於畊退居二線後,連續三屆當選全國政協委員,同時還擔任中國教育學會副會長。雖然具體行政事務沒有了,可是她並沒有停止自己的工作步伐。她再度重拾文學的舊業,把晚年的所有精力投入寫作中。
王於畊長期從事教育,又剛剛從教育戰線上退下來,她敏銳地意識到自己這一代人,仍然有一項未完成的歷史使命,就是應該告訴年輕的一代,自己的青春是如何度過的,她們這一代人是怎樣的人。她不但自己寫,還組織鼓勵新四軍的老戰友共同書寫歷史,爲中國的五千年文化留下寶貴的一頁。
1980年4月,葉飛患心臟病後,需要療養恢復。王於畊陪着葉飛每天散步、聊天,這時他們感到人生之變幻、生命之寶貴,他們常談起戰爭年代的事情和友人。這一重病促使葉飛和王於畊下決心,要把歷史寫下來。1982年,葉飛從海軍司令員的位置上退下來,開始回憶錄的準備工作。王於畊就去請教浙江省文聯主席,也是新四軍的戰友黃源。在這年夏天,黃源就帶了兩個《大公報》的記者,隨葉飛、王於畊一起到煙臺,由葉飛口述,兩個記者錄音。黃源和王於畊由於也是親歷者,一邊聽,一邊還提些問題,一個夏天留下了十幾盤錄音帶。
葉飛首先講的是他所經歷過的主要戰役。這年秋天,葉飛、王於畊回到老部隊二十軍。二十軍領導聽說第一任司令員要寫戰爭回憶錄,十分敬重又十分興奮,一定要求參與這項工作,因爲這也是對二十軍軍史的最權威的講述。葉飛考慮到是寫戰爭,由軍人寫更合適,於是就同意二十軍派幾個人隨行,一面整理錄音,一面繼續補充對戰場的回憶。最後成稿時,王於畊又找來王昊,幫助整理、核稿。1986年,葉飛的《征戰紀事》出版了。
王於畊雖然遠在北京,卻一直與福建教育界的一大批同事、校長和教師保持着非常密切的往來,他們來京出差都到家裏拜訪。王於畊也常給他們寫信,談的都是教育的話題。福建省編撰教育史和《福建省志·教育志》,王於畊十分贊成,應邀擔任顧問。她希望修史工作不是爲誰記功,而是爲了總結歷史經驗教訓。王於畊從事教育工作二十多年,戲稱自己是一條腿從幼兒園、小學、中學、大學本科、研究生這個全過程都走過一遍,另一條腿從掃盲班、工農速中、業務函授、半工半讀(半農半讀)等各種學校也都走過一遍。這種特殊的從業經歷,讓她談起教育工作總是充滿真知灼見。
1988年,王於畊和戰友主持編寫了反映“皖南事變”中被俘的新四軍戰士,在集中營組織茅家嶺暴動的《茅家嶺下英雄血》一書,並將自己寫的《遺物——憶王傳馥同志》一文收在其中。1990年,《茅家嶺下英雄血》出版。1992年,王於畊和戰友季音、紀白薇又組織編寫《女囚》一書,並專門爲此寫了《長江的女兒——記楊瑞年同志》一文,以紀念“皖南事變”後的“女囚”。
當她把這篇文章交給紀白薇後說:“我身體不行了,寫不動了,可是你們這些上饒集中營倖存下來的女囚要好好寫一寫。這本書,是專門回憶那些受苦受難的女革命者的。”王於畊不僅是組織者,更是以自己心血融化的文章來紀念那些崇高的革命者。1993年,《女囚》出版了,在編者王於畊的名字上多了一個黑框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