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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有句貶人的話,叫『不著四六』,說的就是李健這樣的人。我一直特想寫寫他,但又怕他跟我打官司,說我詆毀他。最近有高人點撥說:寫吧,沒事兒。中國叫李健的估計不下10萬個,你又不寫上他的身份證號碼,他怎麼能證明你寫的是他呢?再說,要寫些不著四六的事兒,哪個李健願意承認那是自己呢?說得我茅塞頓開,所以就用實名寫了,也符合咱政府提倡實名制的要求。
下面這個李健是我以前的同事,他進單位的時候還是個單身,所以經常到周末拉著我們聚會搓飯。一次去他家包餃子,老王勤快,拿起抹布幫他擦面板,忽然發現他的抹布是半條大褲衩,無比驚愕,說:『這是TM什麼布!趕緊拿塊兒乾淨的!』李健找了一會兒,又遞過來一塊兒,說:『這塊兒乾淨!』老王打開一看,是那個大褲衩的後半片,我等大笑,他一點兒不覺得尷尬,並做出相當無所謂的態度說:『有什麼可樂的,我這都是洗乾淨的!』從此,李健再發出邀請,大家都會先問:『你們家這幾天拿什麼擦桌子呢?』
單位過節聚會時,大家都喝酒,就他堅決不喝,實在躲不過,李健看著地上的一個大西瓜說:『這樣吧,我不喝酒,把這個西瓜吃了行嗎?』大家異口同聲地說:『行!』於是我們把一片片西瓜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從辦公桌的一邊擺到另一邊,然後看著李健一片片地吃,他越吃越艱難,我們越看越歡樂,終於在吃到一大半的時候,他實在扛不住了,說:『我還是喝酒吧!』於是他酒沒少喝,還饒進去大半個西瓜。
李健是在少校職位上退下來的,在部隊學會的開車,那年頭這可是個了不得的技術。可是我們這個小部門沒車讓他開。為了讓他學有所用,我們哥幾個愣在沒要黨和政府一分錢的情況下,憑三寸不爛之舌,給部門賺來一輛小面。雖然這輛小面一到三伏天就熄火,常常在馬路上上演頂著大太陽推車的感人場景,但總比沒車強。而李健也就名正言順地成了這輛小面的少校司機。那年我參加中英聯合沙漠探險時,英方隊長時不時就牛X說自己是少校,跟我們耍威風,把我說煩了,厲聲告訴他:老子的司機都是少校,你見了我得先敬禮!後來他就再不提自己是少校了。
但我們這個少校司機,好聽不好使,也是最不靠譜、最不著四六的司機。一天他開車拉我去辦事,開到一半,忽然想去拜訪一個朋友,說讓我在車上稍等片刻,他去去就回。於是我在車上把一盤破磁帶聽了個翻來覆去,一看表,快兩個小時了。我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鎖車、拔鑰匙,打個的回了辦公室。一個多小時後,他也打的回來了,次日又打的去取車……從此他領教了不遵守時間的後果,在時間問題上基本能『著四六』了。
北京水災後,我看見李健所住小區停車場淪為游泳池的照片,幸災樂禍地打個電話給他,聽聽他的豪車被大水裝飾成啥樣了,結果我的陰謀沒得逞,那天大暴雨時,他帶著老婆去搶購什麼尾貨去了,以他兩口子的收入,怎麼會在大雨天裡搶購尾貨?那應該屬於低收入階層的專利呀,他跟著瞎起什麼哄呢?還是個不著四六的事兒,不過這次的不著四六,把他給救了,起碼救了他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