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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晚報記者蔣慧報道
忙得七葷八素的都市人,給自己做頓飯都是奢侈,更別說自己種菜自己收穫了。
裝點城市的綠色,多半是花草樹木,要是能在那些綠色裏發現幾棵蔬菜,徐青的興奮無異於在地球上見到外星人。
徐青訪友時,就在朋友的小區裏見過這樣的“外星人”。那是個老小區,徐青沿着彎彎折折的樓梯向上爬,忽然看見樓道里整整齊齊擺了五六個面盆,乍一看還以爲是盆栽,仔細觀察,從那些盆裏長出來的卻是綠油油的小蔥、玲瓏的紅辣椒,還有鋪張得跟花兒一樣的大白菜。徐青心中詫異,是哪位巧婦用這樣別緻的方式,讓自己與這個城市建立了真切的聯繫。
父親把院子變菜園
抱怨蔬果越來越沒有滋味的人,必定是嘗過田園菜香的人。在徐青的記憶中,飯菜最有滋味的一段時間是自家住一樓的時候。
徐青的父親對泥土有深刻的鄉愁,即便搬到了城市中央,也羨慕古人的男耕女織。“我父親一直認爲穿自己做的衣服、吃自己種的菜是淳樸生活的最高境界。”有一段時間,徐青家住在一樓,推開門就是一個小小的院子。那院子沒用來做花園,也沒用來當廚房,卻被徐青的父親改造成了一個小小的菜園。
父親的勞作和欣喜在徐青心上只留下一個模糊的影子。她只記得餐桌上最受歡迎的菜必定是父親親手種的,在徐青悶頭大吃的時候,母親會在一旁笑眯眯地說:有好食材才做得出好飯菜。徐青也記得,那時候的院子裏,一年四季的景色輪番變換,似乎一眨眼黑泥土上就長出了綠葉子,又是一眨眼,光溜溜的藤蔓上開出了花,花謝了,就又結出了果子。因爲這個種滿果蔬的園子,徐青也收穫了許多蜜蜂和蝴蝶做玩伴。徐青現在想起來,總覺得那景象在城市裏其實很難得。
種幾盆不尋常的“盆栽”
那個童年的小菜園隨着徐青再次搬家無疾而終,父親的熱情也轉移到了下象棋和打太極上。從此徐青吃飯,只品得出廚師技藝一流,卻很少讚歎食材鮮美。
在盆栽、綠樹、花草之間,徐青偶爾也會找到一點驚喜。“有時候會在樓道里看見幾盆菜,有時候甚至會在小巷子裏看見掀翻的石板下面,被住家種上了綠油油的蔥。”徐青曾在漢口路的包子店門口,與幾盆油菜不期而遇。那幾株開花的油菜,稀稀落落地站在盆裏,像幾隻長頸鹿擡着脖子看徐青,父親的小菜園忽然在這幾株油菜的注視下,又回到了徐青的心裏。
回家後,徐青收拾出幾個空花盆,託農科院的朋友帶回幾樣種子,又從花市上買回了小鋤頭小鏟子。決心動工那天,徐青趁着夜色,偷偷摸摸從小區的花壇裏挖了幾袋土填進花盆,又把種子均勻撒進土裏,澆上水。
接下來的幾天,徐青就像《龍貓》裏的小女孩一樣,每天都要到花盆前看幾眼,焦急地像等待兒女出生。從星星點點的綠意到蔥蘢的藤蔓,耗費了徐青半年的時間與心血。當飯桌上多了半盆豌豆苗時,徐青興奮地到處想找人分享。“有次我給鄰居送去了一把新鮮小蔥,晚上鄰居居然送來了一盆蔥油燒餅。”徐青的菜遠沒法自給自足,可她總覺得,那幾盆異類“盆栽”,讓她與這片土地,這個城市都有了一點切實的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