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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立秋,我就開始盼望深秋時節的到來。因爲深秋後,我和母親就可以醃製蘿蔔乾了。
想要醃蘿蔔乾,就得注意天氣,這個非常重要,若天氣不好,蘿蔔曬不幹會發黴,所以一定要選一連幾天都是好天氣的晴朗日子,就可以放心地買蘿蔔了。於霜降時節買蘿蔔最好,此時的蘿蔔汁多水嫩,白白胖胖的樣子很招人喜愛。母親說這時候的蘿蔔積聚大地的靈氣,最好看也最好吃,它豐腴的樣子就是對農人的一種感恩,農人再把它兌換成對幸福生活的召喚。因此買蘿蔔時,母親從不講價,總說他們收穫這些蘿蔔不容易。挑選蘿蔔也很有講究,母親選擇那些大小適中、渾圓勻稱、半截青半截白的白蘿蔔。還有一種皮青肉紅的蘿蔔,也就是心裏美蘿蔔,醃出來也好吃,而且色澤鮮豔,只是因爲它皮厚口感略比白蘿蔔遜色一些。
買回蘿蔔,放池中清洗乾淨。首先削去蘿蔔頭尾,將蘿蔔切成一釐米厚的片,再將每一片切成不斷刀的蘿蔔條,這可是個細緻活,切不好蘿蔔斷開就不方便晾曬,就這樣前一刀後一刀地切完所有蘿蔔,用醃製用的中粗鹽撒滿蘿蔔後放置一夜,第二日就可以掛外面晾曬了。一般晾曬兩天,待蘿蔔蔫了,變成細細的條狀,就可以收下來。此時,母親早已燒好一大鍋開水,將所有蘿蔔條放入開水內焯一遍,這樣去灰塵也可以去掉蘿蔔特有的辛辣味。
把焯過水的蘿蔔晾涼,切成丁,盛入盆中,拌入事先準備好的各種作料,有辣椒麪、花椒麪、茴香、味精、少許糖、精鹽、白酒,然後用手揉搓,直至入味。蘿蔔乾拌勻了,就裝入潔淨的罈子裏,每裝幾勺就用手摁壓,讓蘿蔔裝得很緊實。裝完蘿蔔,在壇口蓋上碗,碗邊注滿水,用保鮮袋密封,這樣蘿蔔乾就算醃好了。
此時的蘿蔔乾還不能吃,得醃製一個月才能吃,饞嘴的我,往往等不及一個月,就打開偷嘗。香是香,就是味道淡了些,不到時候嘛。終於熬夠一個月,迫不及待地舀出蘿蔔乾來,倒入醋,淋上幾滴香油,夾一條放入嘴裏細嚼,鹹中有甜,甜中有辣,辣中透着酒香,那滋味真個鮮香爽口美味無比。
有趣的是,我特別喜歡聽嚼蘿蔔乾的聲音,嘎嘰,嘎嘰,細碎爽脆的聲響好聽極了。每次強強吃時,我都讓他的小嘴貼近我的耳邊,我細細聽,他脆生生地嚼,那美妙的聲響如同天籟,我總也聽不夠。於是,全家人頓時開心地大笑起來,那一陣又一陣快樂的笑聲是世間最動聽的妙音。
□銀川梅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