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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柒斤
民間有諺:『秋天到,蟋蟀叫。』這似乎暗示著,在所有的秋蟲中,蟋蟀的名頭要比蟈蟈、蜘蛛、紡織娘等響得多。為何?有人說皆因蟋蟀好斗,它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人性中『求勝』的心理;也有人說,蟋蟀的『名聲』是大唐後宮『捧』出來的,再加上後來幾位著名『玩蟋蟀』的歷史人物的推波助瀾,蟋蟀想不出名都難了。
跟所有的游戲都始發於民間一樣,最早發明『斗蟋蟀』游戲的,也是街頭巷尾的一些販夫走卒、市井小民。至於蟋蟀什麼時候被皇宮關注並大肆寵養,史書中似乎沒有詳細記載。但《負暄雜錄》裡卻言辭鑿鑿地說:『斗蛩(蛩,即蟋蟀)之戲,始於天寶。』白居易在《禁中聞蛩》裡也寫道:『西窗獨暗坐,滿耳新蛩聲。』意思是說,他在宮禁之中聽到到處有蟋蟀的叫聲。那麼,皇宮裡養蟋蟀乾什麼呢?王仁裕在《開元天寶遺事》裡說得明明白白,那就是唐朝後宮一些女性為了打發寂寞或驅散相思之苦,把買來的蟋蟀裝進小金籠裡,放在枕頭旁聽其鳴叫。而養在小金籠裡的蟋蟀總是爭斗不停,於是,宮女們白天看它們相斗取樂,並用它來賭輸贏以打發寂寞。雖然『斗蟋蟀』的始作俑者是後宮的女性,但把『斗蟋蟀』廣泛用於賭錢並將此做『大』做『強』的還是皇帝及達官貴人,因為歷史上就出現過臭名昭著的『蟋蟀皇帝』——明宣宗朱瞻基、『蟋蟀丞相』——南宋的賈似道等,而『濟公斗蟋蟀』的故事更是家喻戶曉了。
其實,翻翻史書或讀讀《宮詞》,就會發現大唐王朝雖然是中國歷史上少有的『經濟繁榮,社會開放』的朝代之一,但唐朝的後宮卻開創了中國女性飼養寵物的先河。王涯的《宮詞》和段成式的《酉陽雜俎》都記載了楊貴妃養了一條寵物狗名叫康國子,楊玉環跟李隆基下棋時,『康國子』就在一旁觀戰,每當楊玉環要輸棋,受到暗示的康國子就會出來攪局。而當李隆基與哥哥寧王李憲對弈時,楊玉環就抱著『康國子』在旁觀戰,每次見到李隆基敗局已定,她就讓寵物狗跳上棋桌搗亂;《明皇雜錄·逸文》裡還記載了楊玉環養的另一種寵物——嶺南進獻給李隆基的白鸚鵡,它被楊玉環訓練得跟『康國子』一樣善解她意,只要她一個暗示,白鸚鵡就會飛來『攪局救駕』。可見,楊貴妃還是一個會養寵物的妙人。
據《開元天寶遺事》和王建的《宮詞》記載,唐朝後宮的女性飼養的寵物種類數不勝數,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水中游的,有毒的、沒毒的等等都在飼養之列。宮女們在『七夕』養蜘蛛,意在佔卜;而宮中養羊則更有趣,殷堯藩的《宮詞》就寫道:『夜深怕有羊車過,自起籠燈看雪紋。』意思是說,妃子們怕不經意間錯過了承恩的機會,於是往往大半夜還爬起來小心翼翼地查看雪上的印痕。據說,李隆基晚上喜歡坐羊車在後宮游走,羊車停在哪裡,他就在停留的妃子處居住過夜。這就讓許多後宮女子煞費苦心地學習飼養寵物、研究動物的習性。『取竹葉插戶,以鹽汁灑地,以引帝車』,便成了後宮女性暗自爭寵的一門技巧。不過,唐朝特別是李隆基是否實行這種『行幸』方式,正史並沒有確切的記載。
從這些記載中,可以看出,無論是『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楊玉環,還是『一生見不到皇帝』的其他嬪妃,飼養寵物的主要原因就是打發寂寞、寄托相思、祈求愛情等,不同於今天的一些貴婦人、大小姐——飼養寵物完全就是為了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