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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聖祥
8月24日凌晨,通車不到1年的哈爾濱陽明灘大橋發生斷裂,致使4輛大貨車墜橋,目前已造成3人死亡、5人受傷。據了解,陽明灘大橋是目前我國長江以北地區橋梁長度最長的超大型跨江橋,於2011年11月6日通車,最大可滿足高峰期每小時9800輛機動車通行。對此,國家安全監管總局新聞發言人黃毅表示:『我認為好像剛投入運行一年多就發生了斷裂,肯定有問題,但什麼問題,需要在事故調查之後纔能加以確認。』(相關報道見今日本報8版)
哈爾濱陽明灘大橋整體斷裂垮塌的慘狀,相信所有人都會感到似曾相識,似乎只是同樣的塌橋事故,從別處簡單復制到了此處而已。因為,最近幾年來,塌橋新聞的出現概率實在太高了。
在同一片土地上,一方面,我們有現存世界最早、保存最完好的趙州橋,也有屹立於滔滔長江之上六十多年的武漢長江大橋;另一方面,塌橋事故卻以現在進行時的方式層出不窮,其中很多都是剛剛通車不久的,有些甚至塌在正在拆除腳手架的通車前夜。
論技術、論人纔、論裝備、論材料,我們越新近修建的橋梁本來應該越堅固百倍纔對,然而事實卻恰好相反,不要建突然垮塌的橋梁仿佛已經成了公眾對於橋梁建設質量最大的奢望。過橋橋塌、走路路陷,這些顯然都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之所以更棒的技術、更多的人纔、更好的裝備、更新的材料卻造不出更堅固的橋梁來,最為稀缺的不是別的,而只是良心。當良心已經被金錢利益腐蝕,承包者瘋狂攫利、造橋者偷工減料、監管者敷衍塞責,就都不稀奇了。
大橋橋墩用垃圾填充、大橋裂縫用膠水修補,沒有最瘋狂、只有更瘋狂的橋梁修建丑聞,其實早已為一個接一個的塌橋事故埋下了伏筆。橋梁畢竟不可能逃脫物理定律獨自堅強,它只能如實反映修建者所賦予它的實際力量;當主事官員回扣拿得越多,當承包公司暴利掙得越多,當監理機構茅臺喝得越多,當工程被轉包分包的次數越多,當橋梁被敲骨吸髓的人數越多,大橋的危險程度自然就會越高,這原本只是一個常識。
在屢次發生塌橋事故之後,這樣的常識之所以仍舊屢試不爽,關鍵的原因就在於,『尋找替罪羊』的游戲,足以讓那些沒有良心的攫利者,逃脫應有的法律制裁。除非湘西沱江大橋那種剛剛竣工尚未通車就突然垮塌的特例,否則所有的塌橋事故,在調查事故原因時都免不了上演一出『尋找替罪羊』的游戲。要麼歸罪於老天爺,要麼歸罪於偶然性,要麼是船撞塌的,要麼是車軋塌的,造橋者的責任追究通常只是一個微小的補充。
安監總局官員在陽明灘大橋發生跨塌後,立即回應『肯定有質量問題』,絕不是武斷論定,而只是常識的理性回歸。一座投資超過18億元的大橋,通車不到一年就發生垮塌,怎麼可能沒有質量問題?
我們需要不斷強化『短命塌橋肯定有質量問題』的常識,以此對偷工減料與敷衍塞責者進行嚴厲的問責。其實,在造橋修路上玩貓膩何止是權錢腐敗,簡直就是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對此我們必須零容忍。唯其如此,我們纔有資格去悼念那些非正常垮塌的橋梁,它們纔能塌有所值,而不是塌了也白塌,然後換個時間換個地點接著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