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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緣巧合,近期接二連三的展事活動,引發了我對中國工筆畫的關注與思考。
在“從延安走來”中重讀經典工筆畫姜燕的《考考媽媽》、蔣採萍的《摘火把果的姑娘》、劉大爲的《晚風》……;在“第四屆全國青年美術作品展覽”觀看了滿牆工筆畫新作;從“大美不言——祝大年繪畫作品展”欣賞《玉蘭花開》等工筆重彩經典作品……
從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條清晰的工筆畫發展脈絡,而工筆畫正以全新的姿態展現於當今畫壇。
工筆畫作爲中國繪畫的一種樣式類別,工筆畫是以“工”爲主要特徵,多以關注“細節”,以工細“盡其精微”,作品顯現爲工整、工細與工麗的基本特徵。
工筆畫有着悠久的歷史,在元代之前,在中國畫壇屬於主流地位,無論位居中國繪畫史的重要畫家和畫作,還是提升中國畫價值品位的藝術自律性程度,都幾無例外地經由工筆畫的方式實現。元明以後,隨着文人畫的日益繁盛,繪畫的重心逐漸由工筆畫轉向體現書畫同源、逸筆草草的文人寫意畫。帶有書法化傾向的水墨寫意躍居畫壇主流。以工細見長的工筆畫則受到文人輕視,工筆畫作爲繪畫樣式的價值地位日趨低落。之後,工筆畫創作領域雖代有人才,但都無法挽回其整體盛極而衰的命運。
直至20世紀,隨着時代變遷和社會語境轉變,工筆畫才重新呈現出復甦之勢。
上世紀80年代以來,一個被稱爲現代工筆畫的運動悄然興起,以廣泛而寬容的心態延接傳統,又基於中外交融,多元並舉形成當代繪畫格局,向各種新舊視覺藝術汲取養料,展現出更多樣式和更爲自由的中國畫風格形態,從而促進了工筆畫的迅猛發展。
但是,值得關注的是,在此復興和繁榮之時,也潛藏着不少有礙其健康發展的內在危機。一些存在的問題,也不由得令人多慮、深思。
首先,工筆畫被完全等同於大衆流行藝術,在大衆傳媒圖像文化高度發達,人的神經系統傾向視覺化的時代背景下,過分地追求技術效果和視覺效果,在吸引眼球的低層次上無所不用其極。大量的工筆畫,無論人物、山水還是花鳥,都能令人驚歎,卻不能令人感動。只求形象的惟妙惟肖,競工鬥豔,但描畫往往失之“呆滯”、“板滯”,表情淡化,甚至無表情可言,思想蒼白,內涵空泛。
其次,工筆畫普遍缺乏立意深度。或一味耽於情調和唯美,顯得纖弱,傾向陰柔,缺乏陽剛之氣;或一味乞於媒材開發、材料實驗和形式解構,將製作設計充當藝術創作。
再次,工筆畫更容易迎合市場,弱化乃至放棄精神和藝術品位的追求。很多畫家往往以風格化的形式表現出來,不斷重複、複製已經定型的東西,沉溺於藝術市場而不再進行創造性的探索,放棄或降低藝術追求而盲目地適應低俗的要求,重技術風格而輕藝術格調。
工筆畫適逢大發展的歷史契機,畫家們必須找回藝術家的情感深度,着力於抒發時代精神,凸現民族風貌,抵制功利的誘惑,不斷探索建立適合自己、適合時代的語言體系,創造工筆畫新的歷史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