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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們》等三篇,短篇小說,許藝
《西湖》,2012年第6期
中國人用現代白話文從事文學創作的歷史已經100年了,與悠久的古典文學傳統相比,這個時間段只能說是太短太短。現代文學經驗產生的語境,是傳統農耕文明向現代都市文明轉型的大變動時代。面對這樣的語境,無論是價值層面、現實層面還是語言層面,多數接受者還在適應的過程之中,這導致了新文學創作與接受者之間的衝突,尤其是面對新詩,這一點更為明顯。
就小說而言,常見的有幾種情形:第一,帶著現代情緒去審視農耕文明,比如20世紀初期帶批判色彩的『鄉土小說』,還有作為它的變種的『農村題材』小說,這是一種帶有『獨斷』色彩的創作思路。第二,帶著古典情緒去審視現代文明,比如廢名和沈從文的部分創作,這是一種『烏托邦』幻覺式的創作。第三,試圖用現代情緒去捕捉現代文明和都市生活,比如『新感覺派』和張愛玲的部分小說,乃至20世紀80年代的新潮小說。這種寫作給人以雜亂的感覺,普通接受者有心理障礙,盡管得到了研究者的青睞。
新文學傳播中最大的障礙在於,現代經驗的破碎,導致情緒的破碎,最後是形式上的破碎。這種破碎感,對接受者的閱讀能力提出了過高的要求,閱讀過程在人們原本就混亂的心理上再增加一重混亂。
經驗的破碎要靠結構的完整性來拯救。但結構可以從現代敘事技術的層面上得到處理。整體結構的背後,應該是情緒和心態的完整性。這種情緒的完整性指向的是一種『詩』的品質。正是這種品質,使得文學的存在變得合理合法。
許藝的幾個短篇小說(《男人們》、《後灣》、《罐子裡的童年》)留給我很深的印象。小說寫的是寧夏西海固地區的鄉村生活。面對寧靜乃至滯後的鄉土世界,在充滿現代感性前提下,作者有著非常自覺的現代小說技巧觀念。更重要的是,作者的情緒沒有被觀念所撕裂,而是呈現出一種飽滿而自足的情緒和心態。維系這種情緒的完整性的,首先是作者沒有將自己要表現的世界,視為一個社會學意義上的不自足的世界,而是一個現代詩學意義上的有待發現的隱秘世界。
由此,作者沒有我們慣常所見到的那樣去打『苦難牌』,也沒有用題材的新奇性來吸引讀者。作者寫的是『生活本身』,寫敘述者的見聞和感受。心態那麼寧靜、視野那麼幽深、感受那麼細膩。那是真正的生活,它是那種試圖借助於某種觀念,去建構一個等級化反常化的鄉村世界的敘事者,所忽略的生活世界。
鄉土社會的基本主題:生、老、病、死等,是重復不變的,如果只用古典詩歌的形式表現,它就會顯得單調。當作家將它轉化為現代敘事,那些單調重復的生命主題,就會變得復雜多變甚至神秘莫測。這裡要介紹的三個短篇小說中,《男人們》是寫『生』的主題,《後灣》寫『死』的主題,《罐子裡的童年》寫『神奇傳說』的主題。在寫』生『的主題的時候,作者巧妙地借助於『母親消失』對兒童帶來的心靈創傷,並由此產生的幻想故事,來呈現生與死的奇妙轉換關系。其中一個重要的特點是將人『元素化』,『母親消失』,可能是變成了泥土或者樹葉,父親之所以不能與母親融為一體,是因為父親是『石頭』。只有泥土和生長性,纔能將不同的元素結合在一起。在敘事中,弟弟因此也幻化為一片樹葉。整個敘事顯得原始而又現代。
另一個小說《後灣》,實際上是寫『死』的。『後灣』是一個爺爺和奶奶們將要去的地方。小說通過兒童的視角和想象,並且通過眉葉的弟弟的誕生做襯托,將那個安頓亡靈的『後灣』,寫得生氣盎然。小說《罐子裡的童年》,通過對傳說中的瓦罐的敘述和想象,使敘事在生與死之間來回穿梭,同時包含著貧瘠的鄉土中的兒童,對幸福和財富的歡樂的想象,溫馨感人。
我覺得,許藝的創作充滿了可能性。但我也有一些擔懮,那就是隨著寫作的不斷成熟,鄉土世界會變得凝固化、模式化。我希望她在忠實於現有的情緒完整性的基礎上,繼續保持想象力的豐富性,還有現代技術的多樣性。只有這樣,她纔能呈現出那個無可名狀的『鄉土世界』的無限多樣性和可能性。
(作者系著名評論家,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
-專家評論
馬振宏(文藝理論研究學者):
讀完許藝的小說之後,第一感覺是她的文字很美。許藝的這三篇新小說中的人物都是少男少女,作者以他們的視覺還原出了一個頗具本真色彩的童稚世界,他們雖然都有這樣那樣的追求,但都不失少年人所具有的天性的直率。
徐大隆(《上海文學》編輯):
應該說許藝小說的特點在於清新詩化的敘述語言,作品無意於講述任何情節,像是放大了的寓言。荒漠中的小屋,泛泛地演繹著昨天空靈雋永的故事。
牛學智(文學評論家):
許藝的小說,截至目前,她要告訴你的並不是那種她實際上的確費了很多功夫的描寫,以及描寫中的詩情畫面,而是描寫和詩意畫面已經展開之後,被發現背後終於是空無一物的廣闊空地。
許藝的短篇小說是什麼類型呢?我看什麼也不是。如果非要作一個歸納,我倒覺得可以叫做『循環式的痛苦』,或者按其詩意追求,叫做『往返的甜蜜』。
李雲雷(文學評論家):
許藝的《尋找主人》具有『先鋒小說』的色彩,小說從抽象的敘述入手,其中有童年的回憶,以及寓言、思考、尋找出路的暗示等。小說並沒有連貫的故事,總體上可以視為敘述者追求精神自由的一種隱喻性表達。
-網絡回響:
#中國文學現場#在北師大文學院、網易讀書、南方日報聯合主辦的『中國文學現場』評選活動中,@軒轅軾軻憑借其詩歌獲選第十期中國文學現場·月度作家。推薦月度作品有@蘇羊《香巴拉的秘密通道》、@甫躍輝《動物園》、@草白《牆上的畫像》、@薛憶溈《遺棄》、@冶進海《抱著氧氣奔跑》。http://163.fm/A7KiA5E
#中國文學現場#機場咖啡店的服務員語蓁在一個陽光午後與畫家柯佑正邂逅了。小說就是在這種MV場景中進行下去的。正准備調侃這『愛情童話』,卻在最後被作者一語驚醒。夢中夢的寫法見得很多,這篇算是最出乎意料的,但整篇小說勝在構思而非情節,重形態而質感不足,作者搞不好是大衛·林奇的fans?——魏筱瀟:評《青年文學》6月刊《尋找柯佑正》(劉辰希)
#中國文學現場#由於在既定的文學期刊中沒有找到好作品,一部分評刊員轉向並不太主流的地方期刊『淘金』,於是,陳亮在《西湖》發現了月度人物許藝,在《長江文藝》發現了魏理科的詩歌。詳情請進:http://163.fm/FEKttjE
#中國文學現場#綠妖的《北京小獸》,有著類似於通俗小說的面貌,但底子裡卻藏著深刻的群體經驗,北京已經沒有了北京人,所有人都是這座大都市的新型北漂者。——劉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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