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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隱北方的夏日,天亮得特別早,只是厚實的雲層擋住了陽光的出路。清晨4點多,我們便驅車駛離長春,前往耳聞已久的長白山。
長白山白頭蜂的天池極具神祕色彩,主要是由於其一年中有二百八十多天濃霧瀰漫,若要睹其芳容實屬不易。我懷着惴惴不安的忐忑,我們由北坡坐越野車直奔天池。
隨着獵豹風馳電掣般的爬坡,身邊的景色不斷變化着。美人鬆之類的亞寒帶針葉林逐步被低矮的灌木叢取代,又不知不覺身處蕨類的懷抱,直至地衣苔蘚也變得稀少起來。腳下雲霧翻騰,下面的大片森林早已是隱隱約約、飄飄忽忽,再加上大量的急速彎道,晃得人有些迷糊,只覺如臨仙境,心中好似也摒棄了些許凡塵俗夢。
到達山頂,我便毫不猶豫地由棧道一路小跑,終於站在了天池犬牙交錯般的邊緣上。薄霧中的天池依稀可辨,山與水中的倒影在半明半暗中過渡着、交替着。上天用蘸了墨的筆漫不經心地勾勒着,卻不想天池的水將墨化開,融爲了一潭。霧開始緩緩散去,躲在白紗後的畫面一點點沁出來,色彩一層層明亮起來,水面如鏡的天池終於露出了真容。蔚藍透徹的水面倒映着天空的純淨,波瀾不驚地襯着那個墨綠的山坡。一陣風拂過,水面泛起了層層漣漪。很難想象這平靜深處有着怎樣的暗流涌動,天池水怪的傳聞縈繞在耳,又聽聞天池的水甚有可能與太平洋相通,不得不感嘆自然力量之偉大。正想着,便又貪婪地凝視着這深邃幽靜的池水。
彷彿僅是幾秒,濃霧便迅速瀰漫了上來,須臾便沒過了對面的山頭,吞噬了整個池面。霧越來越重,直至身邊的巨石徒剩下一尊輪廓。我只覺氤氳纏身,周身溼涼,心知恩賜已至期限,仍暗自慶幸上天垂憐,大美長白山,僅一睹天池真容便不虛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