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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曉玲(公務員)說起吹牛,最可愛的當屬《圍城》裏的褚慎明,跟方鴻漸等人小聚,聊到大哲學家羅素:“還夠得上朋友,承他瞧得起,請我幫他解答許多問題。”細究起來,人家這還不算吹牛,羅素確問過他什麼時候到英國,有什麼計劃,茶裏要擱幾塊糖這一類非他自己不能解決的問題。
我的一位女同事,一定是得了褚慎明的真傳——你永遠抓不住她吹牛的證據。說起她外甥上大學:“上了人大啦”——她不說那是人大的分院,只是三本;說起她姐姐姐夫:“去美國啦”——她不說那是勞務輸出;說起和她老公的關係“偶爾還能找到初戀的感覺呢”——感覺是人家自己的,你又不是心理偵探能偷偷跟蹤她的潛意識……總之,這位仁姐的大多語言都指向同一個結果:她,她的家人,都比你略強一點。你多良好的自我感覺,在她面前,馬上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人活着是要找樂子的,所以只得敬而遠之。實在躲不掉,你不妨打聽一下她語言破折號之後的內容,一定能心平氣和下來。
還有一種吹牛,能讓人自信。
我的鄰居,不知哪年拿到了律師資格,在一家小律師事務所任職。但見他很有底氣地呵呵地笑着,對自己的人生頗爲滿意:“事務所有一份固定的工資,再加上幾個法律顧問當着,一年下來,十大幾萬兒呢。趕上最不濟的年頭,也有個七八萬兒吧。”爲了顯示其“舉重若輕”,所有的“萬”字都帶了兒化音。大家心裏清楚,即使這樣說,也含了兩成的水分,否則他不會爲了200元飯費的差距把兒子送到另一個小區幼兒園。其實,吹牛又沒有成本,不妨再往上抻一抻,省得讓人家心裏暗笑。但我估計再多了,他認爲別人也不相信吧。如此看來,吹牛也講究個“心胸”。
當然,這種吹牛並無大害。活着,怪悶的。他一說,你一聽,熱熱鬧鬧又是一天,也算是中國人打發時間的智慧。否則,難道天天充大尾巴狼哲學家,思考人生的意義不成。
而有的人,還真能把“吹牛”套現嘍。朋友單位一女同事,有一天氣勢洶洶地拿着手機遞給她的最高上司:“某某請你接個電話。”上司懵懵懂懂,孫子一樣聽了半天的訓話,然後看來電顯示,竟然是“某某辦公室”(當然,這個某某,是省城人人皆知的人物)。從此,上司對這個女的格外照顧。但後來的後來,事情有了新的解釋,這個“某某辦公室”,只是手機存儲的一個技術操作,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