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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川齊雨
傍晚,例行的散步。華燈初上的街市,與白日似乎並無分別。
人行道上,一位少年騎在單車上,單腿支地,低頭打著電話,時而抬眼看看四周,輕聲細語,神情肅然。
『哦,快過來吧!看到我了吧?嗯,你慢點,小心一點,你右邊有車呢……對,看著路,注意安全……』
我有點好奇,向四周看了看。一位同樣年輕的女孩正在穿越馬路。兩旁路燈的映照下,女孩有一張笑意靦腆的臉,同樣低著頭,同樣耳邊貼著手機,小心地看看左右,快步向男孩所在的方向走來。
顯然,他的電話是打給她的;顯然,他們是一對戀人。
此刻的城市,街上的車輛已經不多,少年所說的右邊的車輛,那一刻似乎還在百米之外,而他與女孩的距離更是只有幾十米的樣子,哪怕他此時抬頭大聲講上一句,對方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然而,他們就這樣各自低頭輕聲地講著電話,微笑著,叮囑著、嘮叨著那些可有可無的、瑣碎的關心的話。那一刻,他們的心裡也在甜甜地笑著吧。
有時候,愛就是一種細節。
你愛著他,所以你關心他的一切,一顰一笑,一個不經意的舉動。你想著,一定為他做所有該做的事;而他身上所有的細節,也一個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於是,你會有層出不窮的發現:他的體溫是不是昇高了一度?他咳嗽了,他流汗了,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呢……即使,有些關心根本是無關緊要,但你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要去關心,想要去呵護。
愛,本來就是一種細節。當你真的在乎一個人,多麼微不足道的小細節也變得重要起來。因為愛,所以在乎;因為在乎,所以愛。
真心愛著的人,每個都有著仿如藝術家的心靈,豐富,敏銳,多感,能發現平時不能發現的東西,思維會變得比任何時候都細膩……它們,正是那些瑣碎的、細微的關心的來源。
那一年,你們初相愛;那一年,你們也當是如此。只不過,在其後的日子裡,它們大多數慢慢失去了、磨耗了,而你也由那個藝術的精靈,再度回歸平庸、遲鈍。
『喂,老婆子,吃啥燭光晚餐呢!家裡還有一大堆衣服沒洗呢……』嗯,也許這纔是生活的本來面目。但多多少少,也是一種遺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