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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琪言
在2012廣州論壇的相關活動上,有本土學者直言,廣東很多地方想建『歐陸小鎮』,其實我們需要的不是『歐陸小鎮』而是『嶺南小鎮』。
學者所言,主要是呼喚公眾對本土文化增強信心,不要以為把人家的東西移植過來就多有文化。這種主張是值得肯定的。不過從概念來說,嶺南小鎮也好,歐陸小鎮也好,落在當今『一切以經濟為導向』的時代背景下,就更像是房地產的樓盤名稱。歐陸小鎮固然是贗品,而完美的嶺南小鎮估計也只能在一些樓盤和印象園爭奇斗艷,或許也是一種『臨摹』罷了。
在經濟急速發展的30年裡,許多沿海地區的鄉野水土環境急劇惡化,宗族結構接近瓦解,村屋紛紛被出租屋和暴發戶的大宅取代。即使在所謂古村落,那種小橋流水人家的風情也是難以多見。工業化席卷下的珠三角,在奔向財富的道路上不斷脫掉原有的生活形態,把鄉村變成大城市的延伸。相應的,作為原生活形態的載體———嶺南民居鄉鎮自然也被漸漸拋棄。
許多藝術家和建築師都在為復興本土文化盡力。但其作品往往要寄生於開發商和投資商的項目中。盡管也有嶺南的元素在內,但本質依然是用文化為經濟搭臺。至於官方文化部門,往往也缺乏戰略規劃和經濟手段去保留原住民的特色生活及居所,唯有眼見人去樓空再保護。當前廣東許多古村的狀態,幾乎就處於『要保護沒錢、搞旅游沒人來、一開發就亂來』的局面。和江浙那種成片保護、前瞻規劃、兼顧商業與居住的做法相比,廣東的鄉土保育還有努力的空間。
想在大城市復興嶺南小鎮,這或許只是現代人的一種『歷史鄉愁』。既要國際大都市,又要小橋流水人家,本身就不易調和。利用現代技術建起來的古典生活意象,更像是一種心理補償。人家歐洲小鎮可以幾百年不變味,沒有經濟指標壓力,沒有工廠開進來,自然就保留了原貌。試問我們哪一處可以做到?既然難以做到,還不如認認真真為現代人打造現代民居,也就算做好本分了。
歷史總在交流融合中演化。既然原生態難以保持純粹,只要能培育起一個愛文化、有品位的群體,也就算是對社會的貢獻了。這或許很無奈,但我們又何必急著去抗拒呢?歐陸也好,嶺南也好,懂得欣賞已是很大的進步。
耀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