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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多芬的小提琴協奏曲儘管受聽衆歡迎,但小提琴家們往往繞道而行,現場上演的機率與其名聲不成正比。究其原因,在於這部作品儘管技術不夠炫目,旋律異常簡單,但其高尚純潔的內涵總能令人肅然起敬,因此既容易演得空洞乏味,也容易流於格調低下。倘若演奏家沒有十足把握,演奏這樣的曲目只能格外彰顯出自己技術上的缺陷或者音樂上的膚淺。此外,由於這是一部交響性很強的協奏曲,如果沒有指揮及樂隊的上佳配合,僅憑獨奏家一人的努力同樣很難出彩。
寧峯張藝珠聯璧合
9月6日晚,小提琴家寧峯與張藝指揮中央芭蕾舞團交響樂團的詮釋,將我對此曲的熱愛之情全部喚醒。儘管寧峯在技術上沒能做到盡善盡美,出現了一些音準以及音色上的小瑕疵,但其音樂格調之高直追前輩,再加上張藝與“芭交”的配合,讓人聯想起了一個個此曲歷史上偉大的演繹,這種體驗在音樂廳裏是不多見的。而在返場時,寧峯居然演奏了難度極高的米爾斯坦《帕格尼尼偶記》,這首改編曲將帕格尼尼隨想曲以及協奏曲裏的主題融爲一體,是小提琴技巧方面的登峯造極之作。寧峯細膩的右手功夫令人歎爲觀止,這位曾經的帕格尼尼大賽冠軍得主在技術方面有着深厚儲備,而這也是他能夠輕鬆駕馭貝多芬協奏曲這樣大作品的原因。
通俗舞曲首首鮮明
下半場,“芭交”演奏了勃拉姆斯的21首匈牙利舞曲。這套曲目在唱片中司空見慣,在現場卻最多演個兩三首而已,一口氣全部演奏非常罕見。原因是每一首舞曲都只有一兩分鐘長,但均是嚴格的三部曲式寫成,總長度接近一小時,對於指揮家、樂隊甚至聽衆來說,不論是腦力上還是體力上都是巨大的挑戰。然而張藝指揮對這套“通俗曲目”的詮釋並不敷衍,他將譜面上的許多細節發掘、放大,讓這些樣式類似的舞曲聽起來首首個性鮮明。
不論是上半場高貴迷人的貝多芬協奏曲,還是下半場那些熱烈的匈牙利舞曲,都讓人在現場聽得感動。一位是聽衆公認的樂迷型指揮家,一位是獨奏家裏少見的唱片發燒友,這是一場屬於愛樂者的音樂會。他們對音樂的愛不僅體現在技術層面上,也反映在可以演繹的格調上。 (徐堯)